赵知砚感到手腕一紧,被她拉住,轻轻向前扯拽一下。
他反应不及,连带着身子也被迫前倾一些,一只右手被她握着,手肘支在桌上,隔着一层湿巾,她指尖的温热传渡过来,柔软缭绕,像一团雾。
她这是做什么呢,赵知砚直犯怔。
那晚在病房里,就突然拉过他的手去看,现在也一样,干吗要帮他擦手指,他们还不该亲密到这种程度。
好半天,才记起问她。“你……要去哪儿?”
“霁城。”她说。
“霁城,”赵知砚喃喃重复,又问,“要去很久?”
她却不再说话了,只有轻微动作延续。
潮湿温软的触觉从指尖源源传来,一下一下,她擦得很仔细,可他心脏还在乱跳着,他努力定一定神,重新开口。
“还是说……以后都不回来了?”
梁初手指松开,赵知砚的手垂落到桌上。
被酒精擦拭干净的指尖,如今暴露在空气里发凉,他将手缩回去,随即听见她平静道:
“城北那间公寓,明天开始我就不再租了。”
“为什么?”他急忙追问,声音发哑,“这城市……这里不好吗?你去霁城,那以后……以后还……”
一瞬的语无伦次,赵知砚哂笑,他竟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离婚的这一年,他始终没遇见过她,可总觉得她在这城市里,就终有一天能再见到,只要他慢慢等,只要多去街上走走就好。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决定离开他所在的地方。
断了他的希望,也断了他的念想,如同明摆着告诉他,别想了,今后都不会再见。
可她走就走了,干吗偏还要让他知道?实在是没有这样残忍的事情。
他握着杯子沉默,后来听见水声,是梁初替他续一杯茶。
“这城市是很好,”她语气不带波澜,“可是霁城也很好。我在这儿没亲人,也没家庭,对我来说,留在哪个城市又有什么区别?”
“公司在霁城开了分部,那边缺人,能给我更好的发展,我没理由不去。”
“而且那也是我生活过十年的地方,我熟悉那里的人文气候,一个人也可以适应得很好。”
“我何苦非要留在这里呢?”梁初垂眸,端起茶杯,“难不成要像你医院里到处传的那样……等你求我复合吗?”
淡漠的字句入耳,赵知砚倏地抬眼。
“那些话,你听到了?”
“当然啊,怎么会听不到,”她歪头看他,“你说那些话,不就是想给我听的吗?”
她神色冷冷的,转眼间,眼里再没有笑意。
赵知砚望着她表情,静滞良久,终于慢慢明白过她的意思,她在厌恶那些话,也就顺便憎恨了他,恨他传播消息造势,让她遭人侧目指点,道德绑架。
可是……
“你误会了,”他咬牙道,“那些话不是我说的。那是……”
“是不是你说的,不重要。”忽然她也加重语气,出声打断了他。赵知砚蓦地怔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好陌生,她好像变了,再不像从前。
“不论如何,赵知砚,你听清楚——”
她注视着他,放下杯子。
“我们没有可能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梁:想不到吧,老娘拿的是复仇剧本。哎,就是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