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泽延初次提起盒子的时候,苏映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要在气氛这么好的现在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而在这种状态下,她几乎无法思考超出10以内加减乘除范围外的难题。所以直到沈泽延一语道破,问她“想不想要个小朋友”后,才总算明白是什么盒子,为什么提盒子。
沈泽延见苏映不回应,于是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苏映喜不喜欢小朋友?”
还行吧,没有特别喜欢,但也完全不讨厌。
诶……怎么说不出来了?
还有哪有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商量问题的……
苏映好不容易在这时候有了点思考能力,却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用指甲抓了抓他的胳膊也是有气无力,异常发软。
“没、没有特别喜欢……中立态度。”最后,好不容易总算是把话说出口。
“那个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应该还有……还有很多小盒子。”苏映很委婉地拿“小盒子”代指,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也完全相信沈泽延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两人结婚到现在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虽然确切地说已不再是新婚夫妻,但碍于苏映年纪小,两家长辈又相对开明,于是迄今为止所以和沈泽延都还没被人催生过。
唯一有提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这件事的人便是沈泽延。
不过,他在表达自己的愿望时也对苏映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提起这件事时,男人一直都是以商量的口吻,就比如现在,他又一次征求苏映的意见。
“去房间,房间有……”苏映推了推沈泽延的肩,也没什么多余的力气。
沈泽延听到了,不过也没太多反应,换了个问法。
“中立态度,那就是目前为止没特别喜欢……那苏映有没有特别喜欢我?”
苏映知道,沈泽延是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夫妻间这点基本信任的她还是有的,甚至可以在很多时候拍着胸脯说,沈泽延对自己特别好,从来不会做出强买强卖的事。
“有……”姑娘轻声呢喃。
特别喜欢,无尽沦陷的喜欢。
“如果那个小朋友像我,又像你,是我们的翻版呢?”沈泽延凑
在她耳畔低低地问。
“那……”这一刻,苏映感受到沈泽延是放慢了动作,就连说话时的语速都要比平时慢一些。
而正是如此那句话,才更显得蛊惑力十足。
男人循循善诱地接着问:“很喜欢是不是?”
苏映脑袋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的她凭着直觉。终归是“嗯”了声,答应了。
沈泽延低低地笑了:“那就要个小朋友,像你又像我的小朋友。”
这场台风结束后,时间就像是被大风不断推搡向前,摆书桌前的小日历,哗啦啦地翻着,转眼便到了6月底,凤凰花盛开的季节。
每年夏季,南城大学的毕业生都会在学校的荷塘边同荷花合影。
也会在青砖白瓦的校园纪念馆踮着脚尖张开双臂,试图隔空拥抱那一树灿烂盛开的凤凰花。
只不过台风匆匆扫过校园,原本在荷塘里绽放的荷花,在经历生命难以承受的疼痛后,粉嫩的花瓣夭折在最美的那刻,如今只剩下一池残枝败叶。
相较之下凤凰花要好些,只不过部分枝干被折断了,部分花苞受损的关系,毕业那天树上的花也开得稀稀拉拉,红绿相间,尽显残缺美。
每年到了6月的毕业季,苏映总能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看到自己学校一树灿烂的凤凰花。本科毕业时本科毕业时还和同学们一起,在树下合过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是学校里的大家最喜欢在照片上配的一行文字。
可今年不仅人不多,花也不同。
苏映和沈泽延一前一后走在校园中,一蓝一红还挺显目的。
大概是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和与生俱来的文艺气息,在穿过光华楼底下的那一大片草地时,苏映被一位同学礼貌叫住,用带着厚重口音的中文开口道:“同学你好,能不能帮我们一家三口拍个合影。”
那名白人男士和沈泽延一样也穿着博士服。
不过具体细节还是有区别的,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博士服,而沈泽延那身则是荣誉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