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深知双腿交叠,稳坐桌后:“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和兰德尔就此离婚,反正你们最近也闹翻了不是吗?”
孟留眼眸沉沉地望着他:“我离婚便撤诉?”
孟深知笑着点头:“当然。”
孟留气极反笑:“那好,离吧,全离了——不止雌君,我家里三个雌侍也一个不要留,全离了!”
孟深知一拍桌面,眼神陡然一凌:“你敢?!”
孟留微微弯起唇角:“我说过,我会逼你不得不放弃我。”
在所有虫都没预料之时,孟留忽然从兜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惊得所有协会干事拦在孟会长身前,齐齐喊道:“会长小心——!”
孟深知却起身拨开所有虫,冷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孟留一步步退到窗台前,直到退无可退,将匕首抵在了自己脖颈上:“我要你撤诉,批准我的离婚申请,否则,不用你放弃我,我也会先一步放弃我自己。”
雌虫干事们被他如此偏激的动作和话语惊呆了。
孟深知不退,反而走近了几步,直到看到孟留真的将匕首抵进了脖颈,嵌入一道血痕,方才停了下来,声音冷得掉冰碴子:“我教你养你到这么大,就是让你用这条命来威胁我的?”
“孟留,你真是越大越没出息了,居然连这种幼稚到极点的威胁手段都用得出来?我平时教你的都喂狗了吗!”
孟留反而笑了,雪白的脸上流露凄然的笑意:“所以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叔父,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欠你了。”
孟深知厉喝道:“你住手——你是还给我吗?你是在威胁我!没用的东西!”
孟留收了笑,一瞬间平静得仿佛换了个虫,无波无澜,巍然不动。
他静静说:“我想了很久,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您说得没错,我的确没用,我是个废物,没有出息的东西。因为我没用,我没有出息,才害得、害得……”
他的声音不可控制哽了哽:“才害得我爱的虫,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逼到了怎样的绝地!走上了怎样一条绝路!回不了头了!”
他颤抖地举着匕首,刺入皮肤内:“回不了头了!谁都回不了头了!”
“停——”
“停——!”
孟深知被他吓得够呛,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不敢看他脖子的凄惨现状,低下头,腿发软着往地上坐了下去,喃喃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快放下,放下……”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顾奚带着另外两个雌侍同伴撞开门冲了进来。
“孟留!你没事吧?!”
顾奚本以为孟深知又要对他亲侄子做什么,一进来却见孟深知软坐在地上,孟留举着匕首对准脖颈,整个虫都傻了。
他身后的菲墨斯先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雄主——”
同行的柳清风全场最清醒,喊醒了所有发呆的虫:“你们还傻着干什么?还不叫救护车!应急医疗包呢?医疗包快拿过来!”
柳清风虽然是个文学教授,但居然也学过紧急护理,拿过干事们慌慌张张递来的医疗包,赶忙上前给他雄主包扎。
但孟留却紧靠着窗台,魇着了一般举着匕首一动不动。
柳清风不敢擅动,只好求助地看向还在呆滞着的顾奚。
顾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动起来,走向孟留安抚:“听话,你先把匕首放下来,放下来好吗?有事我们好好商量,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孟留你冷静……”
顾奚安抚着安抚着,自己眼泪反而掉了下来。
菲墨斯跟着他,眼眶一块儿红了。
孟留却忽然回神,展开笑颜,十分高兴地对顾奚说:“我们终于可以离婚了,顾奚,你开心不开心?”
顾奚抹了抹脸,流着泪笑起来:“开心,特别开心。”
孟留恍恍惚惚拿下了手里的匕首,紧紧盯着那上面的血,喃喃:“这个方法这么好用,为什么一开始我就没想到?为什么?我不早一点想到?”
“为什么……”泪水无声地从他眼里滑下,“为什么,我不早一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