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小九儿,是父皇身上的旧伤……咳咳……寒冬之时便会如此,小九儿,你这两份契约是从何而来?”
大君细细看过两份契约,即刻知道其中分量与利弊。
能被小九贴身带回来,定然同她有关。
沈青青并未瞒着,而是一五一十的把孟西洲在图尔苏部做的事,不加偏颇地讲出来。
听到耀云左将军苏邛帅兵包围神庙时,大君的脸色几乎差成了黑色。
神庙遭遇一波三折,大君与大阏氏亦是听的心惊胆战,听到耀云撤兵时,大阏氏眼眶里晃荡着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听完女儿遭遇后,大阏氏瞧向大君,他亦是满面愁容,随即贺兰睿缓缓道:“这么说,图尔苏部百姓能得今日平安和顺,同那个南璃太子也有关系了……”
“是。”沈青青不知道父皇会怎么处理这份恩情,总之,这件事的处理后续,已经同她无关了。
贺兰睿思索片刻后,冷不丁问:“既是在图尔苏部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的小九儿是怎么想这位南璃太子的?”
“我?”
没想到父亲要问她,她默了默才低声道:“我同此人形同陌路,无甚感觉,但这次是他对金元有恩,还请父皇公事公办。”
大君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这么冷淡平静地回复这件事,他听后,心头莫名松快不少。
他扭头对大阏氏点了点头,“先拿来给她吧。”
大阏氏颔首,从内殿取来一方雕刻精美的木匣,放在了桌案上。
“九儿,就在你回来前不久,那位南璃太子遣人送来了这个。”
贺兰睿打开木匣,一条淡雅不失庄重的白玉锦帛腰带出现在她面前。
她记得这条腰带。
和亲信物,永结两国之好。
三年前,她收到了这条锦帛,上面的白玉,是母亲亲自为她选好玉料,又遣金元能工巧匠,连着数夜赶工而成。
三年过去了,锦帛上被磨损了很多地方,还沾着血污,依旧能看出原物的精美。
倏然,一个诡异的念头,在沈青青的脑海飞快闪过,快的让她捕捉不到。
沈青青将自己的视线从那条腰带上挪开,淡淡道:“父皇,我同南璃太子的婚约是取消了吗?”
“……嗯。”大君含糊了一句,继续道:“当初的信物既然已经送回来了,这条腰带你拿走收好吧。”
“父皇,白玉我会亲自拆下来,至于这条锦帛,还是退回南璃吧。”
“小九儿……”大阏氏盯了女儿良久,正欲开口,大君忽然轻咳几声。
“父皇更要小心,天寒了,一定注意保暖。”
一想到金元的未来,沈青青便思绪万千,这次出访图尔苏部后,她就意识到金元国力同其他两国比较,的确差上一截子。
那些耀云老贼,侵犯金元境内如同进自家后院般轻松。
如今这一切,都与两年前南璃同金云的那场战争有关。
战争因她而起,金元的国力,从那时便开始走下滑路了。
想到这儿,她倍感沉重。
“父皇,这次去图尔苏部,儿臣有带礼物给您和母亲,正好赶上过冬了,那些皮子给父皇母亲,还有几位小阏氏做些冬皮氅。”说着,沈青青命人把金狐皮面送了进来。
大阏氏见了这些料子,甚是喜欢,慈爱道:“小九儿有心了。”
沈青青别了父母,她亲自拿着那个本不算沉的木匣往寝宫走,步脚却因疲惫又或是什么想不透的情绪,沉重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