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那便有劳霍神医了。”
大阏氏也笑着?点头,想着有霍神医在,小九儿之前嗜睡不醒的怪疾也能一起看过,她便没了继续留在宴席的
心?思,起驾往凤阳宫走去。
大阏氏走后不久,宴席也近至尾声,大君今夜饮了不少酒,有小阏氏与一众内侍扶走了。
殿内声乐依旧,贺兰明纾起身邀请孟西洲移步御花园小酌闲谈。
贺兰明纾是金元国的嫡长子,是金元内定的左贤王,见对方热情邀请,他也有意交好,便让李炎先走,自己同贺兰明纾一起去了御花园的凉亭。
普尔图木的夏不似汴京那般潮湿闷热,夜风习习,舒爽透净。
席间二人推杯换盏,聊的颇为尽兴,少时,贺兰明纾突然放下酒盏,冷不丁的问,“我听说殿下的发妻在年初病逝,殿下不惜耗神伤财,为她大办丧事,末了还抬了个世子妃的名分。实不相瞒,这件事在我们普尔图木也算是奇事一桩流传起来,我倒有些好奇,能让殿下步入红尘之?中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西洲呼吸蓦地一滞。
已经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提到青青了。
跟在他周围的大部分人,是不敢提。
入住东宫后,沈青青这个人,便成了不能提的禁忌。
他知道,是父皇暗中命令的。
可是提不提,对他来讲,并无区别。
青青已经刻在他心?口,随着他心?房的每一次跳动,继续活下去。
贺兰明纾见孟西洲面色如常的坐在那,看不出半分伤感,心?口不由得冒出一股怒火。
他本想,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如今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从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储君,心?中只有帝王之?路。
哪里还有半分真心?可言。
“子思若不愿意讲,那便算了,不过是随口一提,不过有一件事,本王要在此言明。”
“二皇子请讲。”
“这次殿下出访金元,应该也听说我九妹贺兰卿受到天神庇佑,平安无虞地回到金元。”
“是。”
“本王想请殿下放弃两国的这纸和亲诏书。”
贺兰明纾无法从对方的面容上读出半分反应,似乎他天生就是这般冷冰冰的,很难让人喜欢又或是厌恶。
见孟西洲不语,贺兰明纾继续道:“殿下在九妹失踪的这两年娶亲,是人之?常情,毕竟当初八弟寻回那一具白骨回金元时,我们所有人也以为小
妹死了。”
“只是现在九妹重新回来,殿下又已娶过亲,还有这正妻的灵位摆在宗庙之?中,再?让我小妹嫁过去,委实不妥。”
“殿下今夜也已看到,父皇与母亲是如何疼爱小妹,若是嫁过去做个续弦,又或是侧妃……总归是不妥当的。”
孟西洲默然,他竟然把这门婚事给忘了。
如今贺兰卿算是“死而复生”,这份已经被两国双双遗忘的婚约,又突然被翻了出来。
孟西洲沉默片刻,缓缓道:“二皇子说的不错,此事的确是孤的疏漏,这次回汴京,孤便会?上书求父皇去函金元大君,来商议取消这门婚事。”
贺兰明纾沉浸在昏暗之?中的眼底微不可查地一亮,他勾唇浅笑,举杯敬酒道:“殿下知事明理,这杯算是怀玉敬殿下的。”
说着,二人继续对饮。
同一时刻,凤阳宫内,内殿灯火通明。
沈青青举着个话本子看的正起劲,她绾起衣袖,露出大半截玉臂,上面密集的鲜红色疹子成片成片连在一起,看上去颇为刺目。
起疹子的地方跟烧着了似的,滚烫难忍,她时不时的拿起手边的冰包给胳膊丁一丁。
送走了太医,赤月端着些茶水点心回到内殿,看自家小殿下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对着话册子一顿憨笑,无奈道:“小殿下您这是何苦啊,不想去参加晚宴也不必用过敏的青虾糟践自己身子嘛,您才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