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的电报中也没有说明原主她爹是什么病,不过想到这些年来的鲜少联络,想必关系也不是十分的亲密。
饷午的公交车正是工人下班高峰期,路上除了不少骑自行车的大军,公交车也是人挤着人,苏玉兰身上没有了那几斤银耳,也是一身轻松,这会儿也不觉得特别难受。
但想到要回去那个家,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这种忐忑来自对原主家庭的不熟悉,想到见面之后也不知道如何相处。
这会儿电车正行驶在白城著名的人民桥上,看着窗外那碧绿的江水,此刻在蓝天白云下显得尤其的宁静,连带让她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而这时,文明里一栋白色外墙的二层楼房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不满地把手里的筷子撂在了木桌上,恼道:“娘,你不是已经发了电报给苏玉兰了吗?怎么地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她的影儿。”
赵银英听见女儿的话,便安慰道:“那民安镇穷乡僻壤的,苏玉兰还嫁了个农村泥腿子,说不定是买火车票的钱都凑不够。”
苏玉琼撇了撇嘴:“要不要再打一次电报?给她汇点钱?”
赵银英:“汇什么钱!我说琼儿你咋这么着急找她呢?你爹那病也不算特别严重,每天按时吃药就行了,就算她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苏玉兰那家伙要是回来之后知晓咱们骗她,又指不定会怎么闹了!”
说起这事儿赵银英就头痛,自从苏玉琼那天在纺织厂晕过去醒来后便着急找那苏玉兰。
这不几年都不怎么联系,突然联系还让人回来。
再说了,当初原本是苏玉琼下乡的,可那次是她们合计把苏玉兰送上了火车,让她替代苏玉琼去清水市下乡。
虽然那时候苏玉兰年纪也不大,但是想起苏玉兰从火车上看她那时的目光,她便一阵发寒,到底是做了亏心事。
而此时的苏玉琼也看着家里的摆设出了神,她在前几天厂里上工时晕倒之后,突然多了一些记忆。
上辈子,苏玉兰跟陆志尧从清水市回了城后,陆志尧最先开始成了她所在那间纺织厂的老板,她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可后来因为一次失误陆志尧居然把她给开除了。后来这个房子也被苏玉兰夺走了,她没有工作穷困潦倒,无家可归。
可陆志尧苏玉兰两夫妻却慢慢成了富甲一方的企业家,陆志尧还把苏玉兰宠得像个公主,而她却因为生活所迫,嫁给了一个老男人,还家暴出轨,最后还被毁了容,一辈子完了。
有些记忆断断续续,但是自己下场惨淡的记忆却深刻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想到苏玉兰对她的袖手旁观,陆志尧对她的冷漠狠戾,她便感觉到一阵寒栗刺骨。
这会儿知青还不能返程,如果把苏玉兰跟陆志尧分开,那么以后的一切估计也不会发生了。
没有苏玉兰,说不定陆志尧也会喜欢上她的。
感谢上天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所以这一次她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她要把苏玉兰先叫回来,到时候她用她的身份回去清水市就可以了。
苏玉琼想到此,眼神变得有点冷漠,淡定地说了句:“爹这不是病着吗?她也是女儿,怎么着她就不用管了,再说了,她都好几年没回城了,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是个啥模样呢。”说到最后,语气竟有点儿幸灾乐祸。
虽然是想起了上辈子一些事,但是苏玉琼脑海却没有多少苏玉兰的记忆,脑海里好像也没有她的具体样貌。
毕竟苏玉兰下乡那年也才十来岁,本来印象也不是那么深刻,说不定后来也长开了些。
不过想到苏玉兰下乡也有几年了,农活那么繁忙,当初再美的人儿估摸也被那农活折磨得面容憔悴,肤色黝黑了吧?
也不知道陆志尧上辈子为何还对她那般好?
如是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的“叩叩——”声响。
苏玉兰凭着记忆穿过一段小巷,走到了文明里一栋白色外墙的二层楼房前,敲了敲门。
这个文明里的房子大多数都是一样的建筑风格,白色外墙,砖瓦房,满满的时代感。
不过身在此处,她的熟悉感却慢慢而来,那种深处的记忆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就在她思考的间隙,门倏然打开了来。
苏玉兰看着门后的两人,本能地喊了声:“赵姨。”
两道身影立在门口,愣怔地看着门外的苏玉兰。
其中最为惊讶的要数心念着苏玉兰的苏玉琼,那双小圆眼呆呆地看着门外的娇俏身影——
原以为人家面目全非,可立在阳光下的苏玉兰身形纤细但高挑,头发在阳光照耀下黑亮得发光,一双黑眸水波荡漾,水汪汪的,那白皙的皮肤好像剥了壳的鸡蛋,水嫩又红润,半点儿都不像在地里刨食的下乡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