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些人呐,还真当城里知识分子无所不能了,我看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咱们就等着瞧他们是怎么哭的吧。到时候他们上交完公粮,要是没有粮食剩,我可不同意大队长给他们分粮了!”
“那肯定不能给他们分啊!他们也没来上工!大队长要是敢分,俺就敢去公社闹!”
除了一些唱衰的村民,其实也有一些后悔没有分田的村民,毕竟这几个月来他们都是天天看着对比着的。
先不说他们不用再听公社的哨子上工下工,就单单田里的水稻,他们就瞧出了区别来。
他们分田的十多户人,那稻谷明显比他们集体耕种的这些要沉甸甸得多,那禾穗弯得低低的,而且一整片看过去,也能瞧出陆老三他们几家人那片水田的稻谷更金黄一些。
看样子,产量不可能低。
也不会比公社集体耕种的低。
所以有人便说:“我看啊,这得到的都是自己的,干得也比咱们要卖力,说不定都比咱们好呢。”
“我瞧着也是,哎,始终都是自己的好啊。”语气里满满都是后悔,这段日子看着分了田的同志干活都倍儿有劲,自己心底羡慕着,后悔当初没有鼓起勇气去参加分田。
这次抢收,大伙儿用了四天时间,便完成了收割、脱粒,剩下就是把这些抢收回来的稻谷晒干了。
除了公社的一些稻谷,剩下十多户分了田的村民便要自己晒谷了,因为现在全部属于自己的粮食了,所以大家夜晚都要守夜。
苏玉兰和陆大嫂家轮流一家人守一晚,便不用太累。
七月的盛夏一连几天都是好天气,分田的十多户人晒了四天便把稻谷都晒干了,这会儿公社的稻谷还没完全晒干,毕竟公社的量太多。
不过这也好,没有分田的村民就是等着看好戏了。
毕竟这晒干稻谷之后就是大伙儿最为关注的称重,分田是好是坏便能一目了然了。
为了不引起其他生产队的注意,他们是夜里称重的,有些好事的村民为了看好戏,捧着个饭碗便来到了晒谷场,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群,晒谷场上更是堆满了一包包捆好的干谷穗。
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点称吧,墨迹啥玩意儿呢?”
“哎,我瞧着他们的产量也不少啊,怎么好像那么多呢?”
“我看着也是,那边那堆我数了下好像有一万多斤的样子呢!”
“不会吧?那不是陆老三跟陆老大家的么?他们不是才分了十六七亩地?而且他们也不是全把地用来种水稻了,有些种了番薯和玉米呢。怎么可能有一万多斤!”
因为这次分田的人家一二三等田都有,有些旱地种水稻困难,很多人直接便放弃耕种水稻了,用来耕种玉米或者番薯。
按照以往一亩八。九百斤的产量,他们最多也就一万斤而已,如果收成差些,一万斤都不够。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人说的话大声,这会儿轮到陆志尧家称重的时候大家伙都紧紧盯着,深怕大队长看错数了。
可是一袋子一袋子的干谷穗上完称之后,确实每袋子都是百斤起步,沉甸甸的。
称完重之后,记账员和大队长站在一旁算数,围观的村民早就跺脚搓手的,就差没有直接夺过记账员手上的那个本子了。
等到记账员和大队长和村长终于收回了笔,埋头低语说了几句,大伙儿顿时便蹬高了脚尖,伸长了脖子,想听听他们在说些啥。
此刻站在苏玉兰和陆志尧身旁的村长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随后说:“没问题的。”
苏玉兰当然知道没问题,其实他们收稻谷的时候大概也掂量过,肯定会比公社的产量要高些。
至于高多少,暂时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
只见大队长拿着本子,随后清了清嗓子,嗯哼了一声:“最后一户的稻谷也上完称了,现在可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我给分田的同志算了下,他们的产量平均为一千斤一亩,比去年咱们八百斤的产量还要高出两百斤。按照每亩地上交五百斤的稻谷,他们每户家里还剩每亩五百斤的产量。”
“以陆志尧陆志军同志两家的总产量的计算来看,他们总产量一万五千斤,上交公粮之后,还剩八千斤粮食……”
大队长铿锵有力,围观到脖子都长了的村民顿时傻眼了,那一双双眼睛瞬间全投射到陆志尧和陆志军身上,瞬间从鄙夷变成了艳羡,最后变成了赤。裸。裸的妒忌!
还剩八千斤的谷子,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就算下半年不耕种也不用饿肚子了!
村民那妒忌的情绪瞬间又化成了悔恨!悔恨得眼睛都发红,脸色发青了!
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抢着去分田分地呢?!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