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怕这些粮商,也不是他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情,只要没有查出真相,任何解释都能被轻易误解和推翻,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将事情查清,以便告慰那些已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绕路之后,众人匆匆离开皇宫,经过几条街坊之后,来到魏府。
果然如薛仁贵所料,魏征此刻正在府中咆哮。
“你这逆子,孔子有云,父母在不远行,而且你辈年轻人哪个不是在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你倒是好,今天跑到山南道,明儿就向着陇右道的方向出发,后天指不定就到了江南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野性子的东西来,真是气煞老夫!”
府上又有对抗声音响起:“你这都是落后的思想,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那些坐在府中死读书的呆子,哪里有我这般见过山河之后的豁达?”
“你豁达个屁!”
魏叔玉的行为气得魏征直接飙脏话,他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年纪轻轻,不讲少年意气,不图报国尽忠,也不图科举登榜,一飞冲天,要这豁达有何用?”
“这两个字,是说给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听的。”
魏叔玉道:“父亲大人向来顽固,无论何事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可豁达二字说与谁听,又有谁能决定?我辈年人人可求功名,可求富甲一方,可求偏安于一隅,为何就不能求一豁达?”
听到顽固二字,魏征当场就炸了。
“好,好你个逆子,竟敢顶撞老子,你可知道,在朝堂之上,哪怕是陛下做错了我说他几句,他也得竖起大拇指夸我个好字?你竟然说我顽固,今日不打得你皮开肉绽,老子就不姓魏!”
话音刚落,府中就传来竹条鞭打的声音和某位年轻人的哀嚎。
“坏了,赶紧进去。”秦怀道与薛仁贵各自加快脚步。
人未到,声先至,正当魏征高举竹条,准备多打几下这个不肖子时,秦怀道的声音幽幽响起:“魏大人且慢。”
魏征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便回头往后看去,正好瞧见秦怀道带着薛仁贵匆匆往屋里赶。
他猛然大惊,陛下何时来的他竟不知?刚才为教训儿子的话,该不会都被他们听过去了吧?
来不及多想,他带着魏叔玉齐齐拜向秦怀道。
“微臣魏征、草民魏叔玉,拜见陛下。”
“快快起身,在家里不必拘泥于此礼,魏大人,朕听说贵公子自去年秋季出发,游学至前几日才回,难得见上一面,我看这鞭打就不必了吧,两位当好好叙叙感情见闻才是。”秦怀道哈哈大笑,向着魏征拍了拍手臂,顺势将他手中竹条拿下。
见魏征失去竹条,魏叔玉心里才安心许多,他感激地向秦怀道道谢:“多谢陛下援手,魏大人别看文官出身,打起儿子来那可是比许多武将都要勇猛。”
此时的魏征脸色并不好看,于他而言,此子不求功名也罢,能够在长安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等自己百年之后再世袭罔替,继承自己的爵位也是不错的选择,再不济也可效仿程处默房遗爱等人,跟随陛下进入军伍之中磨砺,日后也能成为不错的将领。
可偏偏这小子非要闹什么行万里路,看遍各地大好河山。
这不是闹吗?
若不是自己亲生的,魏征早就把他赶出家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