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厢房内。
李德謇坐在主位上,从容,淡定地和几人闲聊,将生意人的精明、算计和圆滑演绎的淋漓尽致,自从跑商队后,可谓性格大变,原来的沉稳、儒雅性格中多了些机变和通透。
酒楼外却一派血腥杀戮。
罗章带着四百人从四个方向包抄上来,个个端着连弩,见人就杀,一句废话没有,冷漠、霸道,凶悍。
一并而来不过四百人左右,以为是正常生意洽谈,这样的事以往没少发生,都没太在意,聚集在一起闲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倒下大半。
剩余之人纷纷拔刀,四散躲避。
但酒楼四周空荡荡的,没地方躲避,罗章的人又是四面合围,根本逃不掉。
一通攒射,剩余人又倒下不少,根本挡不住凶悍的连弩射杀,纷纷朝酒楼冲去,但弩矢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杀来,等冲进酒楼已经没几人。
酒楼不大,人多施展不开,罗章担心李德謇安全,带着一百人追杀进去,但还是有人先一步冲上二楼,撞开房间门就喊道:“大人,敌袭!”
直到这一刻,这些人还没意识到是个局。
大唐去年攻打高昌国,拿下西州,交河城后,军事重点都在北线,七屯承平,没有战事,突厥人过了一年安静生活,警惕性大减。
几名首领也没看出李德謇有什么疑点,完全就是个大家熟悉的精明商人,没多想,盯着进来的人用突厥语喝问道:“哪来的敌人?”
话音刚落,一支弩矢飞掠而来,洞穿报信的人后背,当场毙命。
“敌袭!”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拔刀。
但迎接众人的是无数弩矢,房间狭窄,避无可避。
一会儿功夫,这些人纷纷倒下,每人身上都钉着好几支弩矢,罗章举手示意大家停止射击,看向李德謇:“没事吧?”
“没事,来得很及时,下面都解决了?”李德謇从容反问,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哪会在乎这点小场面。
“都解决了,没事就好,我带人去猎杀其他目标。”罗章说着急匆匆下楼。
李德謇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看了眼满地尸体,小心跨过去,下楼来到大堂,敢在这种地方开酒楼,老板也不是善茬,并没有慌,看着李德謇反问:“客观这是闹哪出?”
“你这老板有点意思,报个号呗?”李德謇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个厌倦江湖的假死人,无冤无仇,客观不会灭口吧?”
“哈哈哈,有意思。”李德謇笑道,摆摆手,示意几名紧张上前的侍卫退下,打量着对方继续说道:“厌倦江湖的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杀手,另一种是镖师,杀手没理由来这种贫瘠之地,倒是镖师护送商队经常往返,老板身份呼之欲出,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更像谍子,朝廷内卫密谍吧?认识我?”
老板眉头一簇,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刚进门时,你看我的表情有些惊讶,那是看到熟人的反应,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我肯定第一次来这儿,也从未见过你,而你认识我,所以,内卫密谍的可能性最大。”李德謇从容解释道。
老板释然一笑,郑重作揖:“内卫密谍,七屯分部主事柳四见过李大人,没想到李大人会来这儿。”
“你有两个选择,一,将这儿的一切禀告长安,但你得死,二,隐瞒情况,继续留在这儿做你的老板,从今往后做护国公的耳目,保你无虞,护国公和朝廷闹翻的事想必你知道,怎么选?”
“听李大人的。”对方倒也光棍。
李德謇有些诧异,声势对方。
对方苦笑道:“实不相瞒,朝廷重心放在北线,我等留守七屯这一年来,朝廷一分银子都没给,恐怕已经忘了兄弟们的存在,全凭这家酒楼活下来,如果李大人还不信,还有一个原因,家兄柳三,禁军郎将,曾随护国公北方平乱,护国公救过家兄一命,这点一查便知。”
“如此最好,驻军今天必死,护国公入主七屯,他们的战马拉去沙洲也能换点银子,就当给诸位见面礼了,但消息不能漏。”李德謇丢下一句话大步而去。
老板郑重一礼,目视李德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