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
秦怀道解释道:“敌人撞击的院墙不止一个位置,可见像撞个大窟窿,一旦发生大面积坍塌,我们未必挡得住,留在院内就危险了,不如一部分进大殿躲避,一部分躲在大殿两侧,再派一部分上殿宇楼顶,放进来射杀。”
徐世绩并没有马上否决提议,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无遮无挡,确实适合连弩,心中一动,问道:“你确定能行,如果不行,可就赶不出去了。”
“试试吧,大不了退守第二间殿宇,然后撞开一面院墙杀出去,损失不大,但要是成功,收获可就大了,而且,不退,对我军不利。”秦怀道提议道。
徐世绩一听有道理,大不了后撤,杀出去,不再犹豫,迅速安排一百人上了大殿屋顶,屋顶兵力一多,又是居高临下,杀伤力就大了。
将士们在徐世绩的指挥下有序后撤,一部分去了大殿两侧,一部分进大殿,一个个藏好,警惕地盯着院墙,严正以待。
几乎同时,“轰”的一声,院墙大面积坍塌。
几百敌人同时涌入,盾牌将四周全部遮挡,蹲着走,连脚底下也护住了,没法射脚,看着像一只“铁乌龟”,看到这一幕将士们暗自吃惊,还好退回来,如果还在院墙,后果难以想象。
徐世绩也庆幸地看了秦怀道一眼,大喝道:“放过前面盾兵,给我杀!”
“咻!咻!咻!”
连弩接连响起,一支支驽矢呼啸出膛,带着将士们的战意撕裂虚空,交织着一起,形成一张夺命的大网朝敌人罩去。
特别是大殿屋顶上两三百将士,居高临下,视野好,杀伤力惊人。
转眼间,冲过院墙缺口的敌人倒下去一大片,但更后面敌人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胜利在望,玩命往里冲,都被暴风骤雨般密集的驽矢扑倒,哀嚎声,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近千人同时出手,驽矢一波接一波,如滚滚波浪兜头砸去,没敌人淹没。
杀戮,瞬间引爆。
战斗,成了一边倒屠杀。
院内尸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多起来,层层叠叠,堆积如山,渐渐堵死院墙缺口,但敌人飞蛾扑火般往里冲,打得很坚决,很玩命。
那最先冲进来的几百人组成的“铁乌龟”没人管,眼看就要移动到大殿门口,秦怀道看到旁边一个三脚香炉,得有上百斤,冲上去,抓两脚高高举起,冲出大殿,冲向“铁乌龟”,一边吼道:“准备射杀。”
附近将士们看到这一幕有些懵。
但秦怀道已经冲上去,身体旋转一圈借力,奋力一甩,三脚香炉脱手而起,狠狠砸在“铁乌龟”上方,恐怖的冲击力瞬间砸到一大片,“铁乌龟”出现缺口,大殿屋顶上的人居高望远,看得真切,兴奋地瞄准过去。
一波驽矢扑去,敌人倒下去更多,接着又是一波驽矢,将“铁乌龟”缺口扩大,场面乱成一片,敌人慌了,怕了,慌忙逃窜,但将士们岂会善罢甘休,更多驽矢尾随追杀上去。
寄托着敌军希望的“铁乌龟”一破,士气顿时大泄,没了玩命的勇气,纷纷后退回去,将士们趁机又是一波波追杀。
“哈哈哈,秦大人英勇!”徐世绩兴奋地喊道。
“秦大人英勇!”将士们跟着大喊,士气高涨。
兵是将胆,将是兵的魂,秦怀道的指挥、凶猛、强悍无不让大家战意沸腾,信心倍增,嗷嗷叫着,如一群发狂的狼,谁来,将谁撕成碎片。
秦怀道盯着仓皇逃窜的敌人不像有诈,心中一动,快步冲上去查看,见敌人出去后并没有撤兵,只是远远的集结,准备再战,心中大怒,这帮孙子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怎么样?”徐世绩也冲过来观察,一边问道。
“还有两三千人左右,天黑诸多不便,只要敌人不跑,咱们就不追杀出去,跟他们耗到天亮再说。”秦怀道谨慎地提议道。
“还以为你要追杀出去。”徐世绩笑道。
秦怀道没接话,仔细盯着外面敌人,有人在训话,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竖起耳朵细听,口音有些特别,看向徐世绩:“世伯,是不是吐蕃人?”
“听口音好像是。”
“看来,这帮敌人成分很复杂,有杀手,有死士,有吐蕃人,三方联手,够给咱们面子。”秦怀道冷冷地说道。
“那是给你面子,老夫可没这么大面子,你说的死士是什么意思?”
秦怀道指了指不远处几具尸体:“这些一看就是唐人,而且面目冷漠,双手满是老茧,刚才打起来很玩命,军队不是这个表情,知道我身份后不可能还这么玩命,不是死士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世家?”徐世绩脸色大变,如果只是吐蕃,可以理解为吐蕃将秦怀道当成心腹大患,毕竟还有阻止和亲之事在,报复很合理,加上杀手也可以理解为双方联手,一旦有世家参与,那就是叛乱,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