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魄,朕没看错你,回头朕让老四亲自登门。”李二满意地说道。
秦怀道假装满意地笑道:“圣上言重了,当不起魏王亲自登门,世人皆知魏王有大才,有圣上当年之风,圣上爱魏王,一如高祖当年爱圣上,如此大才亲王,岂能屈尊纡贵,理当做臣子的登门才是。”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绝杀!
这番话杀人诛心,如炸雷一般在大家脑海中响起。
所有人脸色大变,纷纷看向李二,这些话大家都看得透彻,但没人敢说出口。
李二也是脑海中天雷滚滚,想到了高祖当年对自己的宠爱,想到了因此羽翼丰满,名声大显,最后不得不弑兄夺位,而今自己宠爱魏王,假以时日,岂不是也会效仿自己,将刀看向太子?
想到这儿李二心中莫名一颤,多了些慌乱,这种慌乱登基后从未有过。
下一刻,李二深深地看了秦怀道一眼,转身离开。
大臣们赶紧跟上,李靖看向秦怀道,叹息一声,低声说道:“你呀,太冲动了,好好想想善后吧,圣上那儿我去解释一二。”说着匆匆离开。
房玄龄也深深地看了秦怀道一眼,没再多说,追上去。
相谈甚欢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但秦怀道根本不在乎,魏王敢出手就必须承受自己怒火。
李二走出交通部,上了马车,起驾回宫。
李靖等大臣追出来,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都叹息一声,房玄龄说道:“都回去各司其职,等候圣意。”
都是人精,纷纷点头,上了各自马车回府。
李二坐在车厢内冷着脸不语,脑子里全是秦怀道刚才那番话。
身为一名父亲,李二心中的储君人选是太子,并未动摇过一分,不觉得宠爱魏王和储君人选有冲突,存在什么问题,也没人敢当面提醒,挑破。
秦怀道也没直接挑破,但比挑破更振聋发聩,让李二警醒,身为一名过来人,李二很清楚就算魏王没想法,也会被人推向那个位置,一如当年的自己,玄武门过去不过十几年,岂不是又要再现?
当年自己何等憋屈、痛苦和无奈,而今,太子岂不是跟自己当年一样憋屈、痛苦和无奈?难怪小时后仁义,纯善,至孝,长大后却做出种种不合常理的举动,原来都是朕间接伤害导致。
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却在不经意间,在自以为爱护的时候挑起兄弟相残?!将来历史会怎么记载自己?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恐惧、愧疚、自责、紧张,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回到皇城,李二不准任何人跟随,独自来到立政殿,这儿是长孙皇后的寝宫,人虽不在,但殿内一切照旧,李二有个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动殿内摆设,睹物思人,皇后音容笑貌涌现。
李二看着墙壁上画像,一时难以自已,喃喃低语道:“观音婢,朕是不是错了,身在皇家,哪儿有普通家庭的人伦理常。”
“观音婢,朕该如何是好?”
声音悲戚,情真意切,作为父亲,李二绝不允许看到兄弟相残之事发生,也不喜欢子女不和,身为皇帝,更不希望看到玄武门再现,可李二终归是人,是孩子的父亲,心中有爱,有喜好。
“宠爱自己的孩子有错吗?”李二定定地看着画像,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质问,久久难以释怀。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大殿外,王德领着一干侍卫、随从苦苦等候,不敢乱动。
魏王走过来,问道:“王公公,父皇在里面?”
“见过魏王,圣上在!”
“本王进去看看。”魏王说着朝里面走去。
王德大惊,赶紧喊道:“魏王不可进去。”
“怎么,本王也不能进去?父皇一向疼我,不会生气的。”魏王不在意地说道,继续往前走去。
殿内,李二听的真切,心中一苦暗道:“果然,老四仗着自己疼爱有些自以为是,膨胀了,身在普通人家,疼爱自己孩子没有错,但身为帝王,已经立下太子,就算有爱也得藏着,骑马不能表现的太过偏袒,否则会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怀道不是有意挑拨,陷害老四,而是在救朕一家人,救老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