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通格物的人掌握造纸技术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儿,卢建生心中莫名一慌,但转念一想,范阳卢氏家大业大,怕什么?绝不能退,退了丢的就是家族脸面,当即说道:“秦大人想造纸就造吧,那是秦大人自由,公平竞争,合情合理,范阳卢氏还真不怕公平竞争。”
“你是不是觉得大家造纸成本差不多,就算本官造出来价格也不会太低,你范阳卢氏到时候凭借雄厚的资金打价格战,让本官卖不掉?”秦怀道讥笑道。
卢建生心思被看穿,但也不怕,冷笑道:“既然秦大人知道,又何必自取其辱?不如坐下来聊聊,说不定能一起发财,何必打打杀杀。”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本官就当是你范阳卢氏发起挑战了,希望你范阳卢氏的脑袋比高句丽几十万大军还硬。”秦怀道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既然范阳卢氏找死,那还客气什么?
还有什么反击比让其家族彻底破产、绝望更好?
卢建生可恶,爆揍一顿太低级,有损身份,那就摧毁他赖以骄傲、狂妄的资本,让他下半生活在悔恨、痛苦中。
既然是敌人,用不着怜悯!
众人跟着离开,谁也没发现房间里三人阴冷的目光。
很快,大家来到一个雅间,几名小侍女端着各种瓜果进来摆好,老鸨更是满脸堆笑地进来,招呼大家坐下,好几个身份认识,但不能叫名字,这也是万花楼的规矩,笑道:“几位贵人好久没来了吧,老规矩,还是?”
“老规矩,让你们的花魁都过来,爷今儿高兴,少不了你银子。”程处默大咧咧地喊道,一看就是老手。
老鸨脸色为难地说道:“这位贵人,花魁都在刚才那个房间。”
刚才的房间就是李承乾,大家脑海中闪过那几名陪侍的美女,一个风月场就那么几个花魁,已经被人点,再叫来不合规矩,程处默想到刚才的憋屈要发火,秦怀道赶紧打断道:“行了,随便叫几个过来倒个酒就好。”
为几个风月场女子争风吃醋,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程处默也反应过来,虽有不甘,但秦怀道发话,不敢不听,赶紧说道:“那就叫几个头牌过来。”
头牌比花魁只是名气低一些,少金主捧场罢了,才华、样貌都不差。
“好咧,几位稍候。”老鸨松了口气,欢喜地去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两边默契地留了空位,秦怀道有些饿,拿起案几上坚果吃起来,一边说道:“程大哥,说吧,今儿闹哪出?”
“好不容易回来,不得放松,放松?”程处默笑道,默契地没有提刚才之事,免得扫了雅兴。
“就是,这几个月可把我憋死了。”尉迟宝林也喊道。
“一帮色坯。”秦怀道笑骂一句,看到一群姑娘进来,没再说话。
姑娘们姹紫嫣红,各有千秋,都热情地打招呼,一看就都认识,大家点了相熟的,纷纷看向秦怀道,秦怀道也不好特立独行扰了大家兴致,随意叫了一个,姑娘们也很会来事,热情地给大家斟酒,说笑。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就上来了,大家提议行酒令。
这个时代的酒令有三种,律令、骰盘令和抛打令,律令就是作诗行令,诗词要押韵,众人都是杀才,武夫,自然不合适,骰盘令就是猜点子大小,抛打令就是通过击打某种乐器,传递花球等物,有音乐伴奏,气氛好,玩的也嗨。
最后,大家选择抛打令,可以一起玩。
秦怀道玩了几轮就兴趣缺钱,太无聊了,但见大家玩的高兴,不好说什么,找了个借口出来走廊上透口气,二楼可以看到一楼大厅,一楼消费低,主要是喝酒闲聊,听曲,台上,一名女子正抚琴清唱。
唱的是情情爱爱的东西,唱的人不过十几岁,哪儿懂什么情爱?不过是刻意模仿罢了,靡靡之音听着让人昏昏欲睡,秦怀道军人出身,对这种音乐最是无感,却发现大厅里客人听到如醉如痴。
一曲唱罢,另一女子上台,年纪看着二三十左右,比刚才那十几岁小姑娘举止沉稳许多,唱的还是情爱的东西,嗓子沙哑,不够动听,客人们一听就不乐意了,开始起哄,女子赶紧停下,羞愧下台。
秦怀道却很喜欢这个嗓音,对方唱功很稳,可惜曲子没选对,一阵香气飘来,正是那名留下作陪的女子,叫梅儿,轻笑道:“贵人,您没事吧?”
“那个娘子是谁?”秦怀道指着狼狈下台的女孩问道。
“冬儿,怎么了?”
“我想跟她聊几句。”秦怀道直言说道。
梅儿姑娘有些差异地看着秦怀道,放着娇滴滴的大美女不聊,找个老姑娘算什么?但不敢多问,解释道:“冬儿是个苦命人,当年也是这万花楼的头牌,可惜遇人不淑,被人骗了,借酒消愁,伤了嗓子,之后就不再出台了。”
“遇人不淑,什么情况?”
“认识一书生,冬儿姐资助他读书,说好将来娶她,科举成功后下放地方做了一县令,娶了当地豪族千金,再也没来过,冬儿姐也是贪心,咱们这种身份低贱之人,哪儿有什么好归宿?”说着神情一黯。
“自古薄情多书生。”秦怀道感叹一句,追问道:“帮我约她过来如何?”
“您这是要……”梅儿眼中多了几分谨慎。
“别误会,就是问她点事。”
“稍等,我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