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太深,每走一步都耗费不小体力,怎么走?
冰寒刺骨的风一吹,体温快速流失,力量也跟着流失,无尽的绝望和悔恨涌上心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寒风吹动高耸的雪堆,露出一些小孩和妇女的尸骨,眼睛怒睁,仿佛在看着这些走投无路的凶手,仿佛在嘲笑他们也有今天。
不远处山坡上,秦怀道见敌军溃散,时机成熟,再看尉迟兄弟和羽林卫,一个个目光狂热,恨不能马上杀下去,便说道:“出击——”
“遵令!”众人早就迫不及待,闻令后大喜,带着各部冲杀下去。
敌军已经溃败,没了战意,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术,猛冲下去,杀就完了。
罗章没有动,扶着战旗,脸色平静。
秦怀道有些诧异:“你为什么不去?不想立功?”
“敌军已经出现大规模溃逃,没了约束力,可见其最高将领已经死了,冲下去没意思,再说,要那么多战功有什么用?跟着阿叔就好,不想做什么大官,将军,没意思,父亲当年何等英勇,最后怎样?还不是落了个革职,禁足在家,再无人问津。”罗章回了一句。
“倒是看得通透,不过,该立的功劳还是要,不图利,有个名声也好,历史上留下一笔,不枉此生,另外,有了名气能活的更好。”秦怀道感叹一句。
“阿叔安排便是!”罗章不在意地说道。
“行,会有机会!”秦怀道说了一句,看向战场上,只见敌人在连弩攻击下纷纷倒地,没有一战之力,甚至连刀都丢了,夺路而逃,出现大规模踩踏。
一支没有了战意,丢了魂的军队不足为虑。
战斗几乎呈一边倒屠杀,两千禁军的加入成为压垮敌人最后一根稻草,弩箭如雨,哀嚎连连,无尽的杀意如这凌冽的寒风,冷漠、冰寒、无情。
鲜血留了满地,但很快被冻住,寒风一吹,血腥味都闻不到。
这是一场朝前理念的碾压。
这是一场装备优势的碾压。
战斗,毫无悬念,在无尽哀嚎中渐渐平息。
秦怀道和罗章联袂下坡,缓步走进部落,看着满地尸体,心已经麻木,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道理可讲,何况这支高句丽军队连普通人都杀,不是什么仁义之师,用不着同情。
杀人者,人恒杀之!
来到大帐,看到一人躺在篝火边,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但容貌熟悉,正是大将军,当初在营州城外见过一面,秦怀道上前蹲下看看,并不是死于刀兵,身上没伤口,嘴里满是黑血,像是气得的。
薛枫进来,看到这一幕大喜:“将军,是高句丽大将军,他死了,谁杀的?”
“你自己看。”秦怀道起身。
“咦,没外伤,这是怒火攻心,气死的?”薛枫惊讶地说道。
秦怀道估摸着这家伙有心脏病,要么就是脑梗,不然不可能活活气死,但不重要,人已经死了,说道:“搜身!”
“明白。”薛枫赶紧搜身,拿出一快身份令牌,羊脂玉打造而成,一半兵符,看不出什么材质打造,除此之外没别的东西。
秦怀道示意进来的李德謇收好,都是战利品,要登记造册,看着一脸兴奋的房遗爱进来,问道:“杀过瘾了?”
“过瘾了,谢将军成全!”房遗爱兴奋地笑道。
“那就去传令各军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特别是箭矢,至于羽林卫,去救火,多些毡房,咱们住着也舒服些,今晚得早这儿过夜。”秦怀道叮嘱一句。
房遗爱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打量着大帐,地上铺着被褥,用的是几张狼皮,倒也难得,中间烧着一堆火,看不到值钱的东西,对罗章说道:“辛苦一下,斩杀一只羊过来,如果能找到大一点的容器,容器装雪,架火上烧,炖点羊肉。”
“明白。”罗章匆匆去了。
秦怀道在篝火边坐下,看着死透的大将军,心有戚戚,身居高位又如何,还是逃不了一死,对薛枫说道:“将尸体丢出去吧。”
李德謇也坐过来,兴奋地说道:“将军,以五千杀五万,损失微弱,此乃大捷,必将名动天下,您怎么看着一点不高兴?”
“名动天下又如何?”秦怀道反问,见李德謇一脸诧异,被问住,便继续说道:“你父亲早已名动天下,但又怎样?这人啊,得务实一些,虚名不要也罢。”
李德謇一怔,凝神想了想,忽然正色说道:“请将军教我。”
“真想知道?”秦怀道看向对方,见其点头,一脸郑重,便说道:“李伯伯乃大唐军神一般存在,但你好好想想,府上可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