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摇头:“今儿是初一,殿下没在府里,今儿一早由王夫人她们陪着进香去了。”
赵嫣冷笑:“没她准许,底下人敢不报我就把人放进内院?不用问,我父亲必然也不在家中。”
月婵声音低了去,“现如今怎么办……”在外面的场合,张珏还肯顾及体面,若是私下房里相处,那便说不准。如今他婚事将要定了,却这个时候闯旁人内堂,传了出去,成何体统?苏敏会怎样想,外人会怎么说,更要紧的是,郡主该怎么办?
“你且应付着,容我想想。”赵嫣心乱如麻,躲是躲不掉的,甚至她早认命,觉着逃不过这一劫。张珏那样的人,一向对什么都不珍惜,得到了兴许也便腻烦了,她不是舍不出所谓贞洁。只是,单是想到自己与他贴近交缠的模样,她就已经恶心的受不了。再怎么曲意逢迎,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且还觉着不甘心,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念想?暮云公主为了权势,可以不把她的贞洁脸面当回事,推着她去给人作践由得人戏耍。可她还有三分骨气二分清傲,她不愿意,从来不想当权贵的玩物当别人向上爬的垫脚石。
外头乱成一团,片刻又静下,她知道月婵在想办法拦住那人。
以张珏的性子,今儿既然不要脸皮闯了进来,不可能被婢子三言两语哄住。
赵嫣垂眼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然来不及换下的寝袍,和一旁安静坐着一言不发的程寂,她抿抿唇,而后张口道:“程寂,你过来。”
他抬起脸来,沉默地望着她。
她眼角染了一抹浅淡的红,神色中有罕见的颓色。
他缓步行至她面前,持书的手被她牵住,那卷书被夺去丢开。
她仰起头,目光涟涟似荡漾着春日的湖波。
细嫩指尖轻轻拆开颈后的系带,程寂淡漠的眼眸里写满惊诧骇然。
少年耳尖滚烫,下意识就要甩开她的牵扯,赵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从紧涩的喉腔里发出一声难耐的哽咽。
程寂闭上眼眸。
他虽刻意麻木着自己,但他并不是傻子。
张珏将要走入,她在这时候拉扯他在床畔,解衣散发,不过想叫那人误会。
纵然他并不明白,什么样的原由能使一个女子甘愿自毁名节。
门被从外推开的瞬间,一片柔软的唇轻轻落在赵嫣的唇上。
“郡主,张世子到了。”慌乱的,刻意拔高的嗓音,是月婵拦路失败的示警。张珏跨步而入,身上带了浓重的酒气,含笑轻车熟路地往里间而来,“表妹,听说你病了,为兄好生牵挂。”
他抓起外间帘幕,撩开的一瞬,通红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铁青。
赵嫣被一个人男人抱在怀里,钗横鬓散衣不蔽体,最贴身的小衣随意扔在春凳上,身上挂着松松垮垮的寝袍,裙子被推上去,露出纤细美丽的小腿。
她不慌不忙地把身上的男人推开,拍拍对方的脸示意暂停。
张珏认得这个男人。
他有俊美的容颜和高挑的身姿,他是一名低贱的北奴,原该被活活砍杀在长陵关,因着他父亲永怀王的一丝善念才能苟活至今。
他尚未得到过的女人却对这样一个卑贱至极的男人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