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小,但口齿伶俐,事情经过阐述的很清楚,当然伴随着一些天真的说法:“坏叔叔的腿在流血,老师说流血太多会死,我就一直追着想给他包扎,他一直跑。”
车门早就被砸变形,洛安被担架抬出,腿上的伤口果然被用布料简单包扎过,还系成可爱的小兔子结。
这会儿麻痹感褪去了一大半,洛安的凶狠也只敢向小孩子宣泄,乍一看到警车,眼泪鼻涕流了一身,哪里还有不久前自以为亡命天涯的凶狠。
秦晋坐在车上,只觉得这一幕无比眼熟,犹记几个月前,天西古村的绑匪也是这样哭着被抬上救护车。
历史再一次重演:加害者被送到医院,受害者去局子里做笔录。
派出所,李沙沙喝着秦晋倒来的热茶,复述了一遍经过。
警员神情复杂:“你这鞋子,日常得多注意。”
“学校有统一的服装和鞋子,这双只在放学换上,然后就被车接送回家。”
李沙沙说话的时候,心虚地不敢去看李相浮的目光,说到底,他已经两次因为逛小卖部出现意外,上一次是买了不该买的魔方。
做完笔录,李相浮领他回家,秦伽玉早在工厂时,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临走前不忘又一次讥嘲李相浮‘连孩子都看不住。’
李安卿开车,回去路上车子里静悄悄的,李沙沙难得没有玩魔方,绞着手指试图观察每个人的脸色。
一进门他立马被揽入满是香水味的怀抱:“吓坏了吧?”
李戏春满脸担忧。
“是不是沙沙回来了?”李老爷子从楼上下来,声音没有平日里那么中气十足,他的心脏不大好,失踪事件发生后就一直强撑着。
这会儿人找回来了,松了口气,那些不适的症状瞬间全部涌来。
李沙沙的面容做不出来太多表情,头微微垂着:“我不该贪玩。”
放学早,附近又没什么人,一个人背着小书包去条孤零零的巷子,很容易沦为不轨之徒的目标。
“是有的人心肠太坏,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完李老爷子看了眼李相浮,以为路上他责骂了李沙沙,不赞同道:“现在提倡爱的教育,亏你还是年轻人。”
考虑到对方身体,李相浮沉默聆听。
可惜李老爷子不依不饶:“怎么?说你一句都不行了。”
念叨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李相浮预感不说点什么他爸很有可能翻陈年往事时越说越激动,最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只得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筱筱。”
这个名字有毒!
一提李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毫不迟疑动起嘴皮子:“你那桩破事到底什么时候准备解决?”
说着还重重一拍桌子,杯子里的水随着震动洒了出来。
李相浮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平心静气道:“要爱,不要伤害。”
“……”
实在看不下去,李戏春打了个圆场:“好了,别吵了……总算是有惊无险,收拾一下先吃饭,沙沙应该也饿了。”
李老爷子本还想让李沙沙再去做次体检,担心他在绑架过程中收到伤害,被当事人拒绝。
吃饭时他又旧事重提:“还是去看一下,拍个片子,别留下暗疾。”
想到李沙沙被电击的事情,李老爷子语气变狠,交代李怀尘:“找最好的律师。”
李怀尘点头,不用说他也会这么做。
这时李沙沙为了证明一切安好头脑清明,站起身说:“我愿意背诵π来为大家助兴。”
“坐下,”李相浮拒绝:“等你背完了,该去精神科检查的就是我们。”
李沙沙微微一笑:“爸爸,想不想明确知道π是否尽头?”
理论大师可以告诉你。
“不想知道。”
李沙沙一脸遗憾,又问秦晋:“叔叔,你想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