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重鞠子洲,从来不是因为鞠子洲有什么权势地位。
只是因为,鞠子洲的“义理”。
“不必多礼。”鞠子洲抬了抬手:“离,我想找你帮我一点忙。”
“先生请讲。”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是这样的,我在农会那边组织了一些妇人,想要来做一件生意,为她们找个赚钱的法。”
“妇人……”离皱了皱眉:“先生,女闾之事……”
“是洗衣。”鞠子洲摆摆手:“目下铜铁炉这边,“卫生”观念已经慢慢推行开来,天气也越热,工人的衣物,却总是汗了晾,晾了穿,穿了汗的,总归不好,我于是想着要有些人帮他们洗衣,又觉得妇人在农事上并不如丈夫能做,便想为他们找些轻便一些的合适她们做的活。”
“原来如此。”离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可去趁午休时间去组织一批有意寻人浣洗衣物的工人……”
说着,离拍了拍脑袋,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是了,先生不说,我险都忘却了。”
鞠子洲微微躬身:“那就麻烦你了。”
离立刻避让,不敢受鞠子洲的礼:“先生何必如此,此等小事,只消提一声,学生自当为先生办好。”
鞠子洲摇了摇头:“不是为我办好,是为外面的那些妇人。”
离面上一肃:“离谨记。”
“那么,我就先出去了,先不耽误你们做活。”鞠子洲说道。
“先生……”离拉住鞠子洲的手:“先生,我险忘却了,有一件喜事。”
“是何喜事?”鞠子洲问道。
“先生先前讲述过的“炒钢”之法,近些日子,少府的金匠狞与我师弟墨者悬已经有了想法,经过一些实验,确定“炒钢”法按照我们当下的器具与水平,是完全可以做的出来的,相信不要太久,铜铁炉便可以将“炒钢”法完善,制造出更好的“铁”来了!”离语气有些亢奋。
鞠子洲点了点头:“这么快,你们进步不小啊!”
“都是先生教导的好,我们现在在小炉上加了风箱和换气室,效能比以往更好……”说着,离叹了一口气:“可惜还是有些晚了,并不是在先生执掌铜铁炉时将这一切做出来……”
“有什么关系呢?”鞠子洲拍了拍离的肩膀:“我不在,你们也应该继续向前进嘛!”
鞠子洲安抚完墨者离,回到铜铁炉工地外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人。
不,或者也不能叫做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对于农会的妇人们而言的。
妇人们围绕着个子矮矮的家伙,叽叽喳喳说这些什么,有大胆的,直接上手掐了他的脸,于是便更有一些更进一步的,摸摸脸,又摸摸手,一副看珍稀动物的样子。
“放开……”他说道。
他努力地在妇人们中挣扎,终于挣脱出来时候,已经是妇人们见到鞠子洲出来,乖乖的排好队,不敢再乱起哄了。
鞠子洲饶有兴致上下打量他,越看越顺眼:“你怎么这副打扮,还跑到这儿来了?”
“我想要帮助师兄嘛!”嬴政笑着走了过来:“顺便也来真切地了解一下我的“基础”!”
鞠子洲看了一眼他身上半新的合身麻衣,情绪有些失控的发笑。
“怎么样?”嬴政展开双臂,在鞠子洲面前转了一圈:“还合身吧?”
“挺好的,挺合身!”鞠子洲点了点头,拍拍嬴政的脑袋。
果然!
嬴政一面笑着,一面生出明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