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是不是拥有孟西洲的记忆了?”
司南星没有回答,但讳恶君眼里逐渐亮起一点光,试探地喊了一声,“师弟?”
“嘶。”司南星摸了摸脑袋,“哎呀,我这脑袋里怎么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讳恶君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气得猛烈咳嗽了两声,灰慈一脸担忧地扶住了他。
他撑着灰慈,目光灼灼,“我只要你一句话。”
“你告诉我,当初孟西洲,到底为什么让我走东边!他是真的算出了东边有生路,还是只是随口一说,你告诉我!”
司南星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回答我!”讳恶君激动起来,如果不是灰慈拉着,他都要扑到司南星面前。
他身后鬼门关大开,一位浑身锁链哗啦啦作响的阴差走了出来,冥王抬了抬眼皮:“来了。”
他虚虚行礼:“冥府并未出现动乱,我听闻新圣诞生,尘埃落定,特意前来收监罪人。”
烛幽君给司南星介绍:“这位是帝罪君。”
司南星了然地点头:“哦,点过我家外卖。”
帝罪君露出笑意:“恭喜了,小老板。”
他看向讳恶君,收敛笑意,微微叹了口气,“罪者业明潭,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挑唆纷争、教人作恶……你可知道要受多少刑罚后,才能解脱?”
讳恶君恍若未闻,他还在等司南星的回答。
他身上缠上层层锁链,被压着肩膀半跪在地,周身神通被压制,化作最初的鬼魂模样——一个骨头都快挂不住皮的垂垂老朽。
他声音沙哑,连呼唤都漏风,不甘地抬起头:“你告诉我,孟西洲——”
司南星低下头看他,如实回答:“忘了。”
“忘了?”业明潭喃喃重复了一遍,“不可能的,你怎么会忘了呢,成圣之后,前尘往事都会忆起,你、你……”
“前尘往事是会记起来,但孟西洲自己都忘了的事情,我又如何得出答案?”司南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当时一心想着怎么救人,根本不记得跟你说过什么西边、东边。”
业明潭睁着浑浊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悲怆大笑:“哈哈哈,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了!”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耿耿于怀,只有我一个人被困在那一日的云浮山脚下,怎么都走不出去,孟西洲!”
“孟西洲,你一死了之,把什么都忘了,哈哈哈!我活了下来,却不再修仙,反而在人间做个凡人,生生老死……难道是我不想修了吗?”
“我修不了!”
“我一闭上眼,就是你的面孔,就是那一天的云浮山脚下,这是我的心魔,我的业障,我的执念……你居然都忘了!”
他笑得苍凉悲怆,好似要把这么多年的隐忍和执念都笑出来,司南星垂眼看着他,没做任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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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慈跪在他身边,任由帝罪君给他套上锁链,姿态顺从得不像他。
果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讳恶君身上的时候,灰慈骤然发难,他手中不知道捏了一把什么小刀,居然割断了帝罪君的锁链,拉着讳恶君仓皇而逃。
“主人,我带你离开!”
冥王只抬了抬眼皮,他就被一道黑色风刃洞穿了心口,他冷笑一声:“我原先是腾不出手来对付你,怎么,还真当我们奈何不了你这么个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