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他把所有的稿费和存款都给了他妈妈,他身上只剩下几百块。唉。傍晚,夕阳,微风,好模糊的脸,站在未完工天台上抽烟的他【他】发布于xx年5月17日半夜醒过来,我突然想到很多形容词来形容他,坚韧、勇敢、善良、孝顺、独立、成熟、能吃苦耐劳、情绪稳定、天塌了好像也不急不躁。有很小的脆弱,和很大的倔强。他是一个沉默而且内心强大的男人。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今天老妈打电话,问我有没有中意的人了,我竟然下意识就回答说有,她问我,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说他很好,是一个很好,很值得人去喜欢的人。她又问我,家庭条件怎么样,工作怎么样,学历怎么样,从前觉得这是很正常的问题,可今天我竟然为她的提问感到羞愧。我真想反问她,难道条件不好学历不好工作不好的人,就不值得别人喜欢了吗。他明明有那么多优点,许多人加起来也凑不齐的优点。最后还是没有把那组照片交给报社,我偷偷留下来了。人生中“那张照片,是不是真的?”纪驰推开休息室的门。窗帘把外面的光挡得严严实实,他在原地顿了两秒,伸手按开床头柜上的睡眠灯。夏安远正和衣半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这时听到动静睁开眼,怔忪地望向纪驰。“棠棠还在睡?”夏安远点点头,坐起来一点,让纪驰站着也能一眼看清床的内侧,他悄声道:“睡了好一会儿了。”纪驰看了眼被被子裹成一团睡得正熟的纪棠,又把目光投向夏安远:“平常这个点应该都睡醒了,她没闹你吧?”“没有,”夏安远轻轻地摸了下纪棠的头发,声音也像她头发一样柔软得不像话,“棠棠很乖。”床沿陷下去一点,有身影挡住了光线。纪驰把自己随意撑在床边,越过夏安远,用手背贴上纪棠的脸颊。“棠棠,起床了。”被纪驰好几声不留情地叫醒,纪棠撒气一样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卷着被子就往夏安远怀里钻,嘴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没两声就又被睡意淹没,脑袋杵到夏安远肚子上,就这样又睡着了。“纪棠,给你一分钟时间起床穿衣服,”纪驰起身,把纪棠的外套拿过来,“哥哥待会儿还要开会,没时间陪你,你得回家了。”纪棠安静地呼吸了好一会儿,又被纪驰轻轻一把拍到脑袋上,她不耐烦地快要炸毛了,双腿在被窝里一蹬,睡蒙蒙地喊:“让小远哥哥陪我就好了!”“不可以。”纪驰这种时候显得尤其铁面无私,他把被子掀开,单手就把扒着夏安远不撒手的纪棠给抄了起来,还把衣服塞给她,“有人来接你了,衣服自己穿上。”纪棠扁扁嘴,迷迷糊糊抱着外套好一会儿才有动作,纪驰耐心等她穿好衣服,把她抱起来,见夏安远也要起身,他伸手按掉灯,轻道:“你不用跟出来,再睡几分钟,我交待点事情就回来。”叶澜已经在外面的茶水间等了有些时候,他把杂志放回书报架里,视线又扫了一圈这层楼,还没到冬天,他坐在这儿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这栋楼从里到外的装修都跟纪驰这个人说话做事的风格一样,太冷。再看布局,除了秘书和助理办公室,最占分量的就是纪驰的办公室,他将目光落到那扇门上,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下一刻,门被推开。纪驰抱着纪棠出来了。叶澜站起身,长出一口气后,勾起嘴角笑了下:“小驰,怎么老是这副表情?我也提前不知情,被你妈妈临时派来接棠棠的,这不刚下飞机,顺路嘛,家里人都等着,不然也不会来碍你的眼。而且……今年老太爷做八十大寿,我再不孝,也没法不回来。”他伸手,想把纪棠从纪驰怀里接过来:“来,棠棠,让小舅抱抱你,哎哟,咱们小公主真是一天一个样”纪棠把头扭过去,不给他抱。“……一个样啊,跟你这哥哥是越来越像了,小姑娘家家的总冷着一张脸做什么,不认识小舅了?”纪棠还是没反应,估计那阵起床气还没过去,叶澜看了看他们两兄妹,露出一个苦恼的,属于长辈的笑,“行吧,既然棠棠不想小舅抱,那我从国外买回来的公主裙棠棠一定也不喜欢,哎,怎么办呢,我还是送给你小瑶表妹吧,正好她个头跟你一样高……”“我不要裙子,也不要回家。”纪棠把头埋在纪驰肩头,“我想跟哥哥和小远哥哥一起玩。”乍一听,叶澜没听出什么不对来,还想再逗一逗这个从生下来就没怎么见过的小外甥女。他往前走了两步,见到纪驰脸上的冷淡,回想到纪棠那句话,突然顿住了,笑容也瞬间凝滞住。“小远哥哥。”他沉下声音,重复这个名字,然后将目光移到纪驰身上,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问,“小远……是席远?”“是。”纪驰没有要隐藏夏安远身份的意思,纪叶两家人知不知道的,也只是迟早的事。他也定定看着叶澜,比起八年前两人的那一次对,纪驰沉稳好多,冷静好多,也游刃有余好多,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分出神来安抚因为要被接走而情绪低落的纪棠,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叶澜收回要接过纪棠的手,神色一变再变,他眉头轻轻拧在一团,最后只是沉思,久久没有说出话来。纪驰淡淡地说:“是席远。”“是那个你带到国外,金屋藏娇、宠爱有加的席远。”听到这话,叶澜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游移地落到纪棠的脚后跟,又往下,落到似乎亮得反光的地砖上。这层楼不仅冷,还太安静了,没有一点声音冒出来,以至于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感受到来源于作为小辈的纪驰的压迫力,即使他现在说出这种话时并不像当年那样,而是似乎已经云淡风轻。“这话你不是很早以前就不信了么。”叶澜沉默半晌,终于抬起头,“现在你在国内找到他了,不会更不信么?”他扯起嘴角一笑,“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舅是什么人,从来没个定性,后面好聚好散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我说当时过了没多久,我就把他送回国了,你信不信?”纪驰神色未动,他并不理会叶澜言语中的诸多破绽,盯着叶澜的眼睛,教人再躲闪不能,他缓慢地说:“信不信,和是不是,是两码事。”都说外甥长得像舅舅,这话的确没错,两个人这么静静地对视,能看出来眉眼间的几分相似,只是一个带着年轻锋芒的冷漠,另一个带着从容平淡的和顺。良久,叶澜先软下阵势,似是无奈:“小驰,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呢。”听到这话,纪驰忽然笑了,他反问:“叶总,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叶澜看纪驰的眼神变得深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显出几分凝重:“当着棠棠的面,我们不说这些。”没等到纪驰的回话,他疲惫地笑了笑:“为了这么个人,咱们多少年没见面了?本来我一年也回来不了一回。听说你前两年身边有了几个人,还以为这次回来能看到你缓过去劲,没想到……”顿了顿,叶澜突然说,“小驰,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舅甥俩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