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着顾商的后背,想把人搓热,又去捂顾商的耳朵。
“做什么,”顾商的语气倒听着很平静,如果不是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的话,“太大力了,弄得我痛。”
“嗯,”江堰一把脱掉了上衣,让顾商整个人都贴着他,他去亲顾商的鬓角和下颚,“我轻点。”
顾商宛如置身于火炉当中,但麻痹的手脚总算是因此而恢复了些知觉。
他其实并没有从十七岁的噩梦中走出来。
顾业山似乎是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干脆不回家了。
顾商下令无时无刻都要把灯开着,大白天也不例外。
印象中,还是岑青担心得不行,来到他家,看他状态明显不对劲,带着人跑了趟心理科。
顾商被确诊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药。
岑青还问了很傻的问题:“那这个ptsd能自愈吗?”
医生无奈道:“就是因为不能自愈,才发展成创伤后应激障碍呀。”
医生还说,超过三分之一的患者慢性化而终生不愈。
之后,顾商在岑青家住了一个星期,岑青为了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那时候高二,顾商不想耽误岑青,便硬撑着说自己好了,回了家。
然后他休了一年的学,就这么躲在房间里,一点一点地自己好起来。
几句话,就将其中的辛苦与煎熬带过了。
江堰亲不够似的,嘴唇就几乎没离开过顾商的眼皮,他轻声问:“所以你做的那些噩梦……是关于你妈妈的吗?”
顾商没想到江堰还记得他做噩梦的事,他“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江堰说,“不怕的,我在这里。”
顾商:“我没有怕。”
嘴上是这么说,梦境却是不受控的。
当晚上江堰看到顾商下意识地抗拒入睡,他终于知道,顾商的睡眠障碍是怎么发展到这么严重的了。
两人都没兴致做那档子事。
有时候事情不摊到明面上讲,就像石头沉进了水底,被封印在湖里,无事发生。可一旦说出来了,就像恶鬼被挑开了额上的符咒,周身总有一股寒意包围。
特别是灯熄灭之后,顾商瞬间就绷紧了身体。
下一秒,江堰往他这边靠,握住他的腰将他摁进怀里,顾商感觉到紧贴着的身躯强壮有力,莫名地就没那么怕了。
顾商不知怎么的想起,当时他和岑青一起睡,岑青受他影响,两个人缩在一起发抖。晚上只要顾商一叫,岑青怕得比他还厉害。
没有两相对比、踩一捧一的意思。
可不出意外的,顾商还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