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说你们通常不能在假期使用魔法,”evans先生说,“但是刚才你好像用了魔法……就是放大盒子的那一下。”他还学着harry那样,用手指在盘子上转了几圈,“然后一下子,那个盒子就变大了。我想知道,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事实上,魔法部监视的对象只有魔杖,”harry耐心地解释,将手上的叉子叉起一根意大利面,转了几圈,“我们的魔杖在成年之前,都会有一种叫做踪丝的东西附着在上面,而假如在假期用了魔杖施展魔法,魔法部就会通过踪丝检测到,就像这样。”
他扯了扯意大利面的一头,又抖了抖:“就像这样,即使隔着距离,但是一边在动,整根面条都会跟着颤动,另一边不可能没有感觉。”
“但是如果你不用魔杖施展魔法,”lily有些惊讶地说,“他们就不会发现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真的吗?但是既然在假期施展魔法甚至严重到会被开除,他们怎么会漏掉这个?”
“如果魔法部监测每一个小巫师的魔法,”harry耐心地说明其中的逻辑,“他们就忙不过来了。巫师家庭的孩子尚且可以追溯,但普通人生出巫师的几率也并不是那么少的,魔法部的效率和技术还不足以监测每一个家庭。嗯,lily,我想你小时候也能不用魔杖施展魔法?”
“她能让花按照自己的心意开放。”
餐桌上的所有人一齐看向那个突然出声的方向,而被注视的petunia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匆匆地扫视了harry一眼,知道自己不接着往下说不行了。
“她小时候喜欢把花放在手心里,”petunia干巴巴地说,并紧绷着表情,harry看得出她十分紧张,但也在努力装作并不紧张,“她甚至不用使用另一只手去碰它,它就自己一开一合地随意变化了,就好像它不是……自然生长的花一样。她经常那样玩。”
lily有点惊喜地冲姐姐笑笑——她还以为petunia不会记得这些,或者压根不愿意想起呢,因为她姐姐一向厌恶魔法。
“没错,就像是这样,”harry很敏锐地在petunia说完后就冲她笑笑,肯定地说,“在入学以前,我们谁也没有魔杖,学不会控制自己的魔力,这种情况其实随机性很强,能向lily这样随心控制的也是少数,要是每一个孩子都为此被魔法部找麻烦,他们所需要的人手就不可想象了,更何况,巫师的出生是完全不被控制的,我们目前只知道,父母是巫师的孩子也是巫师的几率会很大,但他们生出普通人的几率也不会完全没有的——就好像我父亲。”
刺啦一声,是椅子在较为光滑的地板上拖动的声音。这声音其实不太大,但是harry的耳朵比起一般人更加敏锐,他很容易注意到那是petunia发出的声音。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他姨妈似乎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她端来红茶和茶点,坐在那儿听他们说话,但是她极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关心她的,却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而从魔法咖啡机(简称)的事情上来看,她对魔法和巫师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喜爱。
从harry进门以来,他便在观察: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不出他的意料,热情,朴实却又也看得出很好的素质。他们思想开放,且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经济条件也比较好,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家庭,都会知道,lily的热情,活泼与自信从何而来;但是他姨妈,这个叫petunia的姑娘,却让harry想起他爸爸的一些学生:当爸爸去到他们的家做家访考察,会发现他们的父母家庭虽然良好,但他们本人在一些时候浑然不像上的一员,他们很多时候都被从家庭关系里割裂开来,家人之间的联系与活动和他们完全无关似的。
如果是独生子女,情况会好一些,那些父母想念他们唯一的孩子,会围着孩子嘘寒问暖;但如果这个变种人学生有着普通的兄弟姐妹(这也是很普遍的情况),那情况就可能不太乐观。
而到现在,harry就发现,虽然lily才是家里那个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读寄宿学校的人,但神奇的是,petunia成为了那个从整张桌子上割裂的人。也许不是所有时候,但至少这种现象是存在的。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他的姨妈要么挺直腰板,扬起下巴,如一尊动不了的雕像一般坐着,要么,就像餐桌上现在的情况那样,她垂着头,专注自己的盘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并不关心话题——harry只能注意到她偶尔会朝着自己多看几眼,似乎还是有些在意一个不是自己妹妹的巫师坐在这张桌子上。
当然了,这个家庭的感情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送出礼物的时候,harry看得出来,外祖父和外祖母依旧关心他们的大女儿,petunia和lily也不是那么陌生……但围着咖啡桌和饭桌的快乐谈话进行的时候,她的存在感就迅速地减少了。
“噢,”evans先生惊讶地说,“哦,噢,很抱歉我反应这么大,但是你的父亲是个普通人?”
“是啊。”harry坦荡地说。尽管真正的他哪个‘父亲’都算不上普通人,“这种情况也是有的。这没什么,即使不是巫师,他还是我父亲,这不会有什么变化——这只会导致生活方式的不同而已。”
“我相信,”evans先生认真地说,“有你这样的儿子就足够他骄傲了。”
harry为这样的夸奖而感到心虚——这个故事完全是虚假的。但是他还能怎么做,他只能冲他的外祖父感激地微笑和道谢,与此同时他的腰上又被戳了一下,他差点就嗷了出来。
即使他现在看不见dra的表情,他都能知道dra会说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想加深联系,就不要让他们都觉得你好的像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如果每个人都像是你这样豁达就好了,”lily第一次从‘弗朗西斯’嘴里知道这件事情,想一想她在hogwarts听到过的各类哑炮的事情,不由得感叹和钦佩道,“许多人都瞧不起没有魔法的人——看看他们对可怜的费尔奇先生做了什么。”
对于她的感叹,harry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说来有些奇怪,hogwarts的看门人费尔奇就是一个‘哑炮’,但是他相当确定学生们恨他不是因为他是哑炮:费尔奇讨厌能够滥用魔法的学生们,学生们讨厌带着猫四处挑拣惩罚他们错处,从没有说过一句好话的看门人,这种关系的重点不是‘是不是哑炮’,而是在于他们在一个大家都无法逃避的环境里互相伤害,而巫师想要整一个不会魔法的人太容易的,加深这种互相伤害也太容易了。
而这种讨厌,是lily这种一贯遵守规定的好学生无法理解透彻的。
就在这时,harry敏锐地注意到,petunia的身体稍微向这边倾了一点。
她是要开口聊点什么了吗?harry有些期待地想。
“lily说你是个……出自巫师家族的巫师,”果然,突然开口,并艰难地把‘巫师’这个词吐出口,“你们是不是真的会歧视不会魔法的人?”
&unia——”lily小声地扯了扯姐姐的袖子,她觉得这时候重新提这个,会让弗朗西斯非常不好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petunia先对着lily解释了一下,然后转向harry,虽然她仍然没有直视他就是了,“我认识一个人,他非常的——”她的脸上出现厌恶的神色,“——非常看不起我们这些‘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