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蓟生是饿醒的,饥肠辘辘,偏生又闻到了肉香。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明又亮的眼眸,皮肤白净吹弹可破,尤其是和那两条黑又长的麻花辫相比,简直像是冰雪人儿。
谢蓟生挪动视线,锁定在她胸前……的那碗肉。
“你看我就说吧,人是铁饭是钢,就算病号也饿得慌。”
满满一碗喷香的兔子肉往枕头边一放,她不信这人醒不过来!
“文文就是聪明。”
周建明刚拍完马屁就挨了一下,“妈你打我干什么?”
阮秀芝恨其不争,“一样上学,阮文什么都懂,你一问三不知,我不打你打谁?”
“文文知道不就是我知道吗?”周建明算是明白了,就算他爸没了,这一家三口,还是建明欠抽。
谢蓟生看着床头三人,思量了好一会儿开口,“谢谢。”
他盯着那碗兔肉,目光越发灼热。
“不客气,同志你刚醒过来,不能吃太油腥的东西,先喝口粥吧。”
怎么了?周建明觉得这丫头在跟自己装傻。
“他闺女十二,没比你小几岁。”
饭桌上阮秀芝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看侄女,没说话。
谢蓟生不紧不慢地吃着地瓜喝着粥,似乎对这家的家事充耳不闻。
“哥你打听的这么清楚,难道是看上汪常阳他闺女了?”
饭桌上响起两道闷笑声。
周建明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妈你还笑,你家阮文都快被老男人拐走了,你都不着急啊!”
他知道,汪常阳是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不但工资高性格好,在车间里声望也高。
可是他不能接受妹夫比他还要大一旬这个事实。
“行了,你以为文文跟你似的没脑子?”阮秀芝说了句公道话,“别胡说八道,让谢同志看笑话。”
谢同志含蓄的笑了笑,“没有。”
目光落在阮文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下这才离去。
阮文浑然未觉,她在想事,“我明天去省城一趟。”
安平县有二棉厂和其他加工厂,配套建设了火车站往外送货,从县里到省城坐火车还算方便。
然而……
“后天刘家河的刘小虎结婚,我明天得去帮忙。”周建明挠了挠头,“你去省城干什么呀,要不下周去,下周我肯定有空。”
他绝对不可能让阮文一个人去省城,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不安全。
“我想去看看买点书什么的,我自己去就行。”
“那可不成,要不妈你跟文文一起去,不是说队里的活干完了吗?”
“你是不是傻?松土之后得灌溉了,还有咱家自留地里也得种菜,不然夏天吃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建明头疼的很,余光瞥到谢蓟生身上时,他嘿嘿一笑,“谢同志要不麻烦你陪着我家文文去一趟省城?来回票钱我出。”
阮文小声嘀咕了句,“找他保护我?他自己还被人捅了刀子呢。”
说这话的人被踢了两脚。
周建明借机会桌底下“报仇”,嘴上客客气气的,“谢同志明天方便吗?”
“嗯。”坐在阮文对面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小米粥喝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周家母子俩都十分满意,异口同声,“那就麻烦谢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