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乳精,点心糖果,白砂糖,还有一兜鸡蛋、一整袋白面和一小瓶花生油。
段美娟一下就闻了出来,花生油的味道喷香。她有多久没吃花生油了?她们平日里都是吃棉籽油,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就这还有很多人吃不起。
再去看,竟然还有五个青苹果!段美娟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小的青苹果唤醒了她的味蕾,嘴里都有些酸了。下乡后,她就再没吃过青苹果。
还不止!那边油纸包着一大块肥肉,能炼不少的猪油。一旁搪瓷盆里还放着一盆子筒骨,上面肉也不少,剃下来都能做好几顿肉菜了。
这东西可真多!
段美娟懊恼,当时他们怎么没早点下山,遇到这个男的。
要是他们救了人,这些营养品,可都是他们的了。
“是啊,都是送给那个同志的营养品。”阮秀芝招呼儿子,把东西搬到西屋去。
这是公安局给那位子弟兵的营养品,她不惦记。
段美娟刚想要上前帮忙,周建明一把把东西揽在怀里,粗声粗气地说,“不用。”
阮文余光扫到,嘴角含笑,“你这么归类是不对的,这样……”
王春香其实对会计并不感兴趣,她想当老师,不打算当会计。
这题目她也是真不懂,但是被阮文这么一指,忽的豁然开朗,看阮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连忙又是翻出了另一个题目,“那这个呢?”
真心求教还是假意,阮文看得出来。
瞧着王春香是真心向学,她也认真解释。当了几年辅导班老师后,阮文多少有点职业病,遇到勤奋好学的学生,她比学生都上心。再加上王春香和原主多少有点同病相怜,阮文觉得这个小知青值得她试试。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听。
王春香压根忘了来的目的,也没看到段美娟冲自己疯狂地使眼色。
“我们走!”
祝福福有些不甘心,她想知道脑海里那声可惜到底怎么回事,分析了好一阵祝福福觉得应该和这个受伤的人有关。
可是他躺在西屋,她们几个压根没见着。
王春香全然不知伙伴们已经离去,直到周家大院里传来一阵米香味,她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才十七岁的女知青顿时小脸涨红,“对不起啊阮文,我打扰你们吃饭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收起了自己的小本本,王春香连忙往外去。她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
走到门口,女知青忽的停下来,扶着门框扭头问,“阮文,回头我有不懂的问题,还能来问你吗?”
眼瞅着人要出去干架,阮文连忙拉住表哥的胳膊,“你急什么?村长不就是过来问问嘛,解释清楚就行了。这么着急上火的打了人,回头被治安大队抓进去蹲局子,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我跟姑可咋过?”
就算是一个人,阮文也能过活。
但想要劝住周建明,还是得打蛇七寸。
周姑父去世后,周建明成了家里顶梁柱,是两个女人的遮阴大树。
他一直以保护母亲和妹妹为最大的责任,这会儿被提醒了,愤愤不平地收回了脚,看向王大壮时,还带着怒气,“村长,你听谁说的我耍流氓了?”
王大壮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周建明给惹毛了,这还真就被他给问住了。
自然是不能说谁说的,这要是私底下去打架怎么办?
闹出去,是他们王家沟颜面尽失,年底就别想争什么先进村组织了。
正当村长纠结着怎么说时,阮文开口了。
“村长,我哥这人脾气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他也是脑子一冲动,就什么都不顾了。可是这件事咱们也得说清楚,我哥见义勇为学雷锋,大冷天的下河救人连知青大院的一口热汤都没喝没给他们添麻烦,怎么就成了对祝知青耍流氓了?任谁好人变成坏人,都不免着急上火,您说是吧?”
王大壮不由得看向了说话的人,阮文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哪怕是进了二棉厂和那些一起工作的城里人比也不差,是二棉厂的一枝花,最好看的女娇娃。
他只知道阮文漂亮,没想到还这么会说,尤其是这话有理有据,救他于水火之中宛如天籁。
村长也抓住了重点,“原来是建明下河救了人啊。怪我怪我,我这是着急过来问情况,也没顾得先去知青大院那边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
阮文听到这话心里头无语,这还没调查清楚呢就来一句“对知青耍流氓”,也村长也忒虎了些吧?
不过人家也承认了错误,阮文没再追究,“也不知道是谁胡说八道乱传谣言,事情是这样的……”阮文细细说了来龙去脉,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几分忧虑,“村长你也知道的,那棉袄多吸水啊,当时我哥事急从权,怕救人不成再把自己淹死,就把衣服脱了,有点考虑不周全,可那也是一片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