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反常都在指向一个事实。
她压着激动,问道:“娘,您是不是想起来了?”
这话一出,男人的身子明显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当即垂下眉眼,看向怀中的女人。
她怔了一下,随即抿着唇,点头:“嗯,记起来一些。”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娘记得炎儿刚出生的时候就会哭,那是娘听过的,最响亮的哭声,记得你当时那么小一只,浑身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
“记得炎儿咿咿呀呀的说话,那时候啊,你连娘亲都还不会唤呢。后来你慢慢长大,比娘亲所希望的,还要厉害。如果不是那年你意外出事……”
她的眸光瞬间聚焦,像是惊醒了似的。
那一场意外打破了他们母子的平静生活,是一切的开端也是转折。
云文君动了动嘴唇,想问什么,却又忍住了。
她定定地看着云烟,眼中泛着泪光,什么也没问,只是哽咽地说:“这些年,苦了你了……”
她不知道炎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变作姑娘家的模样,在外行走。
更不知,她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她不忍心问,因为她知道,这一路,炎儿一定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罪。
她害怕提起,会戳痛孩子的伤疤。
“都是娘亲不好,没能护着炎儿,让你遭罪了。”泪缓缓落下,溅在云烟手背上,灼痛了她的心窝。
“炎儿不苦,炎儿从来没有怪过娘。”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云炎,但在他的记忆中,对母亲,从无一丝怨怪。
有的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担忧,还有自责。
“炎儿只怪自己没用,竟要娘亲替炎儿奔波,为炎儿四处寻方问药……”这是原身的心里话,每当母亲外出寻药,他心中就会多一分自责。
他不止一次想让娘放弃,别再寻了。
他甘愿认命,只为了让自己的母亲不再操劳,不再为自己奔走。
可每当看见母亲不放弃的样子,他又无法开口。
这些年不光母亲在努力,他也一直在努力寻找治好自己的办法。
可惜,他没有找到,甚至为此,失去了母亲。
她失踪的这些年,原身日日都在自责懊恼。
他从没有放弃过找她,心急则乱,所以当初他才会那么轻易就中了二房的陷阱。
因为他们是他的亲人,而他们抛出的诱饵,正是他的死穴。
是他此生最放不下的血亲!
“怎么能怪你呢?为人父母者,为儿女操劳,本就是应该的。只可惜,娘低估了人性。对了,你舅舅,不!”云文君眼中忽地迸射出冷厉的锐光,“是云海。”
“像他那种人,根本不配做你的舅舅。娘当年收到消息,外出为你寻药。因这消息是你舅舅打听来的,娘便没有怀疑。可就是他,设计埋伏我,害我与你骨肉分离!”
提及此事,她心中的恨意几乎压不住。
“不过他与你终究是血亲,这事炎儿你莫要管,待娘回去,娘会亲手杀了他。”
她不会让孩子背负上弑亲的骂名,但也不会让这样的祸根继续活着。
“我去。”男人忽然开口,“我来杀。”
说着,他便要起身行动。
“人已经死了。”云烟道,“二房一房,包括他的一双儿女,无一活口。”
云文君愕然瞪大眼:“你动的手?”
她急声问:“事情做得可干净?有没有被人看见?若是有,最好一并解决,莫要落人口舌,损了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