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凌天瀚,和现在的凌天瀚,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变得消瘦无比,脱下衣服甚至可以看到突出的肋骨,身上虽然打理的十分gān净,可是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暮气。
就好像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一般。他的眼睛是明亮的,里面仿佛燃烧着灼热的火焰,然而这燃起这火焰的,却像是他自己的生命。
如果有一个人铁了心要去死,谁都别想将他拉回来。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凌天逸处理好其他的事物回到国内了,事实上,直到此刻,凌威才敢告诉凌天逸关于凌天瀚的qg况。
这位已经年近七旬的老人发现自己无力将小儿子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他看着凌天瀚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却觉的有人在用钝刀子割他的rou。
凌家人似乎都是痴qg的。
当年凌威的妻子,也就是凌天瀚的母亲去世的时候,若不是想着自己这几个还未成年的子女,他怕是也会跟着一起去。
然而了解凌天瀚的心,却不代表他能无动于衷,凌威迟疑了很久,还是做下了决定。
这个决定是残酷的。
叶千帆已经死了,凌天瀚却不接受这个事实,要让凌天瀚接受这个事实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的让凌天瀚明白叶千帆是绝不会再回来了。
火化,然后入土为安,从一个人变成一捧灰,最终长眠地下,只有这样,才能让凌天瀚清醒过来。
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必然是痛苦的,凌威将qg况告诉了凌天逸后,凌天逸赞成了。
&ldo;我知道了。&rdo;在电话里的凌天逸声音是平静的,他又说了四个字:&ldo;等我回来。&rdo;
然后凌天逸就回国了,并且同凌威仔细的讨论了这件事的细节。
&ldo;他到时候肯定受不了。&rdo;凌天逸和之前比起来也瘦了些,然而气质却越发的沉稳了:&ldo;……必须做好准备。&rdo;
凌威沉默不语,他已经想到了凌天瀚的之后会有的反应。
&ldo;快到妈妈的忌日了吧。&rdo;凌天逸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ldo;就在那天吧。&rdo;
&ldo;……好。&rdo;凌威眼里闪过沉痛之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凌天瀚离开叶千帆身边的,大概也只有他母亲忌日的那一天了。
夏天的天气太热,不利于尸体的保存,凌天瀚不敢冒险,jiāo代了守在门口后的人就出了门。
几年前的今天,他的母亲死在了病chuáng上,而他,却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墓地的位置位于a城郊外的一个公墓里。
墓园中高大的松树,洁白的青石板,和雨后泥土的味道都透出一种芬芳。凌天瀚手里捧着一束花,然后弯下腰放在了一块墓碑旁。
这里躺着的就是他的母亲。而这也是凌天瀚第一次面临亲近之人的死亡。
凌天瀚用手摩挲了一下墓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qg比死亡更残酷么?分离也好,怨憎也罢,只要还活着,就有补救的一天,可是如果死去,就代表你什么也不会拥有了。
凌天瀚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直接坐到了墓碑一旁,少有的出了神。
这本该是宁静的一天,然而就在凌天瀚享受这片刻来之不易的宁静时,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qg发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