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个手握“书”窥得一切的太宰治,为了少年时那些摸不到、也永远得不到的,平行世界中大同小异的“挚友故事”,为自己画下了一张幻想中的大饼。
画饼充饥的“饼”。
如果我没有在那个离开酒吧的下午从河里捡起他,没有捡起这张原本不会出现在“首领太宰治”生命中的大饼,没有品尝过这张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的、热乎乎香喷喷的大饼……
也就永远沉浸在自己的迷梦里,一生都以为画给自己的那个,就是世界上最真实、最好吃的大饼。
也就永远不会知道,他这一块真实的大饼,原来比自己画给自己的好吃千倍、万倍。]
纸的最末,是潦草虚浮到太宰治本人都难以辨认的字迹:[我放不下执念……又……好想吃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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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纸——
[我想把自己撕碎,放到你面前让你出气;或者把自己吊到你曾经待过的铁丝绳上,把十二架灯开满,再把涂满盐水的鞭子递给你,你高兴了来抽我一鞭,不高兴了来抽我一鞭。
这样一天天、一年年,把我在你身上使过的手段,都还给我一百遍、一千遍,把我训练成只会叫你名字的斯德哥尔摩奴仆,而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通过一条条鞭痕,只倾注在我的身上。
我占有你的情绪,你占有我的全部。
——多好。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你哪里忍心……这样惩罚我?
你的品格,也不允许你做出这种事来。
可我对你犯下的罪,却怎么也擦不掉了。]
下面是一行字,划掉。
又一行似乎相同的字,又划掉。
还是一行几乎相同的字,划掉了。
写第四遍的时候,终于不再划掉:[我要写信给武装侦探社的作之助,请乱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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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张纸——
[我的1先生。
你不是织田作之助,又因为失忆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以后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一直叫你织田作之助,连个自己的名字也留不下,你心里也很难过吧。
不,我连你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你,我哪里了解你,知道你难不难过呢。
我什么都不了解你。
就当我想替你难过吧。
“1先生”是你在横滨日报上投稿的笔名,至少这样叫你,叫的只是你。
……我的1先生。
你知道我是个多贪婪的人?
大饼多美味啊,又软又酥,又香又糯,上面还贴着几个字:“送给太宰治”。
你是我的啊。
就算你不是织田作之助,你也是我的啊。
……可到底有什么改变了。
面对着你,我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