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这笔支出前期还是得从内务府的账上走。
这倒也没什么,原本就是上驷院的马,只要能保证前线的供应,各部门内部怎么协调都不是事。
“不过臣问过翁山馆的首领宋喜,据宋喜说,要是继续以如今每匹马给草十二斤,黄豆二升的例,恐难令马匹迅速上膘,最好还是每匹再添半碗黄豆。”
沈菡点头:“那就照他说的来。”
又问那皇上现在急需的这匹军马怎么办,太子那边想好解决的办法了吗?
多弼:“是,太子与众臣商议,已经决定派人前去蒙古各旗买马。”
只是买马的事情也是几经周折,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额驸班第回奏说科尔沁今年的马匹甚瘦,哪怕是略肥壮些的,从科尔沁大老远运过来,也胖不起来了。
乌珠穆沁等旗今年则少马,太子前后派人走了蒙古几十个旗,这才终于凑够了玄烨所需地三千匹战马,快马加鞭给玄烨送去了。
前线中军大营。
胤褆、胤禛和赫舍里常泰奉命前来接收军马。
胤褆前后打量了一番,不满道:“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瘦?这种马怎么打仗?”
太子管着一整个中枢,结果就给他们筹措出这种品相的马?是何居心?
常泰闻言更不爽:“此次出征,京中精锐马匹尽出,余量本就不多,能得这三千已是不易了。”
胤褆冷脸看他,一看就是要发怒,胤禛轻轻挡了他一下:“我看这马是路上运过来累着了,筋骨底子还是强健的,加紧喂上几天,这膘很快就回来了。”
他拽着大阿哥上前接收,隔开了两人。
胤褆看在胤禛的面子上被拽走了,但语气仍旧带火:“你拦着我做什么?”
他看常泰那副嘴脸不爽很久了——究竟是谁主子,谁是奴才?
真以为自己是仁孝皇后的弟弟,就也是他们的亲舅舅了?
太子这还没登基呢,这就想爬到他们头上来耀武扬威了,真要是哪天太子坐上龙椅,他们这些阿哥是不是还得给他们赫舍里家跪下磕个头啊?!
胤褆说胤禛:“我知道你是忌惮太子,可老四,做人也不能太没骨气了!要是赫舍里家踩到你脸上来了你都不吱声,传出去,就是京里的皇额娘也没脸!”
胤禛摇头:“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正事要紧。”
说完也没再解释什么,带着军马册子走了,留下胤褆在后面皱眉——也不知老四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若说皇后母子是真的一心尊奉太子反正他是不信的。
胤禛带着军马册子来到御帐,梁久功正在帐外候着,看到他来,殷勤地掀起帐帘:“四爷来了,万岁正等着您呢。”
“嗯。”
太子的折子写了很长,将买马一事的前因后果都交待的很清楚,包括内务府为了使马迅速上膘多添的那半碗黄豆都写进去了。
玄烨从头到尾细细看完,又看胤禛捎回来的军马册子:“马怎么样,数量可对?豆草和煮料柴草可有随军马送来?”
胤禛道都核查过了,送来的马共有三千余匹,除了稍稍瘦了些,并无残疾老病,都是上等的好马。后面跟着粮草队,豆料草料一应俱全,说是工部和户部一起置办的。
“嗯,那就好。”
父子二人说完公事,胤禛又问玄烨身体好些了没有:“趁着这几日扎营,事情少些,您该抽空多歇歇,不然这么连轴转下去,您身体怎么受得了。”
玄烨一贯注重与将士同甘共苦,前些日子天气阴晴不定,每逢遇上雨雪天气,行李运输迟缓,士兵不能及时安营扎寨,他每次都是站在营地外,等着士兵扎好帐篷都住进去,自己才进帐。第二天不到五更又得起身,亲自督促运输兵丁行李的驼队早一点出发。①
士兵们倒是很受感动,士气高涨,但这么来回几次下来,玄烨的身体却有些受不住了,前天夜里起了烧,在军营之中也不敢声张,怕动摇军心。还是胤禛悄悄去传黄升,叫他打扮成士兵的样子,这才进了御帐给玄烨诊脉。
堂堂皇上,吃药还得偷偷吃,搞得有些狼狈。
胤禛见阿玛咳嗽,伸手摸了摸书案上的茶壶,温度还行,倒了杯白水递过去:“额娘来信还问我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都没敢说这事儿。”
要是叫额娘知道阿玛又把自己折腾病了,该不高兴了。
玄烨接过水一口灌下,摆摆手:“不能叫她知道,朕不过是有点儿风寒之症,喝两天药就好了。”
说完还看了胤禛一眼:“你口风紧一点儿,这事儿就咱们爷俩知道,要是回头你额娘知道了,那就是你漏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