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郑重地拍了拍胤礽的肩膀:“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朕的背后,唯有交给你才是最放心的。”
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配上货真价实,半点儿不打折扣的兵权。一时间,竟让胤礽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真的是阿玛最信任的儿子和太子……
太子走的时候明显比来时轻松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兵权是实打实的。
汗阿玛,对他应该还是有信任的吧……
身后,玄烨静静注视着太子退下的背影,良久,他收回目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沈菡发现玄烨今天回来后显得特别疲惫,晚膳也没怎么用,简单吃了两口就去东暖阁的榻上躺着了。
小十一往里面望了望:“额娘,阿玛怎么了?”
他想骑大马。
沈菡摇摇头,不叫他去打扰:“阿玛累了,想休息,你回屋去和花花朵朵玩好不好?”
小十一嘟嘟嘴,不过站了一会儿还是乖巧地点点头:“那好吧。”
宫人们用最快地速度轻手轻脚收拾好了堂屋的膳桌,沈菡净手漱口后,随手从边几的绣篮里拿了一幅绣件走进了东暖阁——这个活动动静最小。
玄烨正躺在暖炕的炕桌的东头,沈菡想了想,在炕桌西头坐下,自己安安静静绣着手里的活计,没有过去打扰。
约莫过了有两刻钟,玄烨从假寐中醒来,察觉到满室寂静,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她安安静静在对面坐着,破天荒地在刺绣?
“醒了?”沈菡从炕桌的壶里倒了一杯白水递给他:“喝吗?”
玄烨接过杯子润润口:“什么时辰了?”
沈菡起身拿了个大迎枕塞在他身后:“快要戌正了。”
玄烨靠在迎枕上抻了抻筋骨,把沈菡拉到怀里抱着,埋首在她的颈间醒觉。
沈菡把手搭在他环绕在自己腰身的胳膊上,轻声问:“怎么了?”
玄烨把事情三言两语的一说,沈菡当即就有些发怔——兵权……真的给了赫舍里家兵权???
“这……不要紧吗?”
征剿噶尔丹这样的大事,放一个可能有异心的将领在身边,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沈菡有些担心,就算要引蛇出洞,何必非要以自身为饵,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
玄烨却道除了他自己,还有什么饵料值得赫舍里家为之心动。
沈菡沉默了。
名、利、权,赫舍里家能有的已经全都有了。如果他们仍旧不安分,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都没有提及太子,但他们都明白,此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波及到太子。
要动赫舍里家,以何名目?真若是动了,太子又将何去何从?
他还能安安稳稳地立于朝堂,继续做他的太子吗?
再说得直白一点——他们父子之间,可还能再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太子对索党做下的事情,真的全不知情吗?
没有人敢保证。
玄烨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疲惫。
他已经布好了所有的局,只等着赫舍里家跳入斛中,便可将他们一往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