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说皇帝主意正,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在他手里牢牢攥着呢,谁想惹事必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做什么事,那都是心里盘算好的,后宫里头宠谁不宠谁,那也得皇帝自己说了算。”
太皇太后让她一定要牢牢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妄图干涉皇帝的决定。
只有这样,她这个太后才能坐得稳,坐得舒服。
太后旁的本事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她听她的话,本分地在屋里待着,皇上不用‘太后’,她就不上前凑热闹。皇上需要‘太后’了,她就好好配合。
太皇太后去了,她还是听她的话,只和皇帝喜欢的人亲近,再不多管闲事的。
紫裳扶着沈菡从宁寿宫出来,忍不住叹道:“太后娘娘真是难得。”
戏文上说,这女人一旦当了太后,总忍不住要伸手弄权,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为此掀起了多少风波。
何况自古婆媳是天敌,像当今太后这样不给儿媳妇找事,还向着儿媳妇说话的好婆婆,真的很少见呐。
“是啊,娘娘慧心,是咱们的福气。”
能在宫里安稳这么多年,太后自有她的生存智慧。
紫裳扶着主子坐上车,将车中捂着的熏笼拨开,将熄未熄的炭火重新烧起来,车里的温度开始回升。
她从鹿皮包裹的金壶中倒出一杯热奶茶递给主子,让主子暖暖身子,又从旁边嵌在底座中的储物格中拿出两盘点心摆上。
一切安排妥当,紫裳这才把车窗开了条缝吩咐车外的侍卫:“走吧”。
马车缓缓启动,从宁寿宫到承乾宫并不近便,闲来无事的主仆二人边磕瓜子边聊天,不免又说起刚才在宁寿宫的场景。
紫裳虽然欢喜这些人不敢再惹主子心烦,但心里却也有点儿担忧,害怕外面的传言太过,损了主子贤良的名声。
沈菡摇头:“贤良不贤良的倒没什么要紧,我又不靠‘贤良’吃饭。”
不过瓜尔佳氏这个人也确实不好处理。
这事沈菡之前和玄烨商量过:“咱们如果继续关着瓜尔佳氏,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是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叫对面两家发觉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玄烨却道:“实则虚矣,虚则实矣,若无打草惊蛇,后面咱们还怎么引蛇出洞?”
瓜尔佳氏包括她身后的镶红旗瓜尔佳一族,都是一枚十分好用的棋子。用得好了,有一箭双雕之效。
他洋洋洒洒、七拐八绕地把其中的各种盘算解释了一通,差点儿把沈菡给绕晕了。
总结下来大概就是要用瓜尔佳氏的消失吓一吓赫舍里家,让他们老实呆着,之后再把她悄悄送回东北,再用东北的瓜尔佳一族玩个反间计之类的盘算吧。
沈菡也不明白他具体是打算怎么操作,反正听起来就挺累心的,她还是不操这些闲心了。
——赫舍里家,自求多福吧。
不过这么一来,瓜尔佳氏悄无声息消失的锅就只能她来背了。
回到承乾宫,沈菡佯装不高兴地趴在玄烨背上撒娇:“哎呀,我现在在外面的名声都快成红颜祸水加母老虎了。”
她捧着脸看玄烨:“明明我以前努努力,还是能往‘人美心善’的方向靠一靠的~”
人美心善?
玄烨忍不住笑了,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不过见菡菡神情促狭,就知道她根本没把外面的言论放在心上,玄烨回头捏了捏她的脸蛋,逗她:“母老虎不好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朕畏妻如虎,活生生的美人叫皇后给打跑了,万岁都不敢说一句话。恐怕以后再没人敢打朕的主意了。”
“哼哼~”
这一点当然是很好啦,沈菡斜睨了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还挺遗憾?”
玄烨搂住她轻轻咬她的耳垂,低声道:“我哪里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