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疫病高发的节骨眼,谁会那么没眼色不经同意就直挺挺闯进别人家门,简直就是害人精,也不知身上带没带病。
顾桩钻进杂物间取了消毒液,稀释后不停地喷洒在门口以及院子里母女俩经过站立的地方。
他干起活来默不作响,陶田想帮他,却被顾桩躲过了。
矮矮小小的青年消完毒,将手里东西往旁边一放,叉着腰横了陶田一眼,兴师问罪道:≈ldo;哥,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rdo;
陶田看着他,眸光不明所以。
顾桩急了:≈ldo;那两人是谁?她们跟你有什么关系?≈rdo;
≈ldo;她≈hellip;≈hellip;们≈hellip;≈hellip;≈rdo;陶田垂下视线,正经关系自然是没有的,可以前的纠葛交代起来就说来话长了。
当年,比起相依为命的低保户陶家祖孙俩,林家母女过得还要更艰辛悲苦些,因为家里有一个好赌懒做的男人,把本就不殷实的家底败得一干二净。
乡里穷苦人家,黄赌毒只要沾上一个,那家庭就完了,更别提林婶的丈夫不仅爱赌博,还嗜酒,喝醉了就家暴摔东西,谁劝也不听。
陶家与林家离得近,陶田外祖母心地极好,经常在生活上帮助受难的林家母女,一来二去地双方就熟络了。
后来林家男人喝醉酒失足跌死,村里也收回给林家户主的菜金等福利,林家母女的日子一下子更难过起来。
多亏陶家外祖母带着陶田时而帮衬,她们才能在村里立足,两户人家就此亲近起来。
接受的帮助多了,林婶就同陶家外祖母开玩笑说以后要把林珊许给陶田当老婆,两家人成一家人。
陶田的外祖母当时一听就心动了,自己的亲外孙口齿不利索,以后亲事上还指不定怎么受挫,再看林珊小小年纪学习就好,长得也文静娟秀,便笑抿着唇答应下来。
这件约定俗成的喜事,两家都没有往外讲,怕给孩子们带来负担,但平日相处起来却更亲亲密密了许多。
陶田自小受外祖母教育,哪怕对林珊并没有其他方面想法,也依旧把林家母女看成是自己的责任,才有了之后打工供其读书生活的行为≈hellip;≈hellip;
≈ldo;她们怎么能这样!也太无耻了!还有脸上门问你租房子≈hellip;≈hellip;≈rdo;听完故事的顾桩义愤填膺,仿佛是自己遭遇了骗钱骗感情的事,想起来就着恼。
≈ldo;这跟外面那些诈骗犯有什么区别?≈rdo;顾桩咄咄抱怨着,≈ldo;噢,哄你给她们卖命,完了再一脚踢开?≈rdo;
陶田笑看着他,好像看顾桩说话,比话题本身更有意思。
≈ldo;哥,你还笑!≈rdo;顾桩幽怨地瞥向陶田,≈ldo;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那个林珊到底什么想法?≈rdo;
陶田牵着顾桩的手,摸着上头的茧子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想法,他的想法都是眼前的人。
顾桩见状心头稍稍安稳,不过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定。
他对林家母女打心眼里抵触,决定下回她们若是再敢上门来,他就提着棍子赶她们出去,顺便再替陶田把钱要回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陶田吓着了,母女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没到顾家村露面,也算她们识相。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老天爷开眼,终于淅淅沥沥下了几场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更冷了,陶田和顾桩不得不穿上袄衣与厚袜,睡处也从客厅地铺换到了二楼床上。
顾家小院建造的时间久远,顾小叔一家住进来也只是简单装修了下,夜里总有寒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细缝吹进屋子里,让人夜不能寐睡不香甜,与旮沓村陶家新修的暖炕还是比不得的。
两处房子一处适宜夏居,一处适宜冬住,显然冬天在陶家过冬会更好些。
不过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况且屋后地里的冬菜还未长成,七八十只成熟家禽与菜棚菜筐的转移也是个难事,两人都不急于一时决定。
就在秋雨下完,气温低破十摄氏度的时候,顾家村来了生人,是一队开着货车从南方来的卖杂货贩。
他们被村里的干部拦在了外头,不允许进入村子,但架不住村里人想买东西,所以村口竖起了条警戒线,双方站在安全距离外做着买卖。
诸多打开的货车厢里堆积了不少南方货物,从日用百货到特色食品,甚至还有海边的海带海虾等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