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安静如死鸡的手机,没消停几秒又在包包里疯狂震动,来电显示是闫骁,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车丢了。”
“什么?!”
她猛地弹起,又让安全带拉回去。
这么大的动静,驾驶座的人投来目光。
路翘忙收敛了狰狞的嘴脸,放柔了嗓子,道,“你说什么?”
闫骁惊的不轻,“你吃错药了?”
“没呀。”细声细气。
那头噎住,似乎搡了把头发,语气快速,跟连珠炮似的,透出一股浓浓的嫌弃,“小破车不见了,连个车胎印都没留下。”
“……”
她的小电驴,歪了一只耳朵,浑身都是剐蹭的印迹,破损这么大,竟也没逃过贼手?西川的安全建设真是令人惆怅。
不死心地追问,“你没找错地方?”
那头冷笑,“我在西川阖着眼皮都能横着走,岂容你一个指着天空指着地说上北下南的痴呆质疑。”
“……”
丢了车,吃了怼,挂掉电话,路翘瘫软在真皮座椅里,蔫头巴脑,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成年人的生活太不容易了。
电台在播放久石让的纯音乐合辑,熟悉的音符在车厢里跳跃,路翘闭上眼,靠在车窗上,沉痛祭奠她逝去的小电驴,没祭奠几秒,车困综合征发作,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球动了动,似是在挣扎,睫毛一颤一颤地,然后动静渐平,连呼气的动静也轻了,是放弃抵抗,摊平睡着了。
丛奚这才偏头。
路翘睡着的姿态很丑很巨婴,宽大的斗篷拉到了下巴处,把脖颈附近露出的皮肤都严严实实遮住,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柔软漆黑的长卷发拨出两缕,挡在眼皮上,还幼稚地打了个结。上半身躬着,贴合座椅的设计,一个劲往靠垫里收。
他打量了会儿,一时想不到好的词形容。
恰好旁边一辆洒水车驶过,音响声很大,男歌手响亮的歌喉瞬间盖过了久石让的纯音乐。
“怎么也飞不出
花花的世界
原来我是一只
酒醉的蝴蝶”
路翘不满地扭了扭,踩着点扑棱了一下,斗篷掀起一个角。看着跟酒醉的蝴蝶大差不离。
丛奚忍俊不禁,直忖着额角笑。
路翘似乎有魔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跟她相处,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专心开了一段,余光再次瞥到她。
东蹭西蹭,整个人歪到不可思议。
睡姿居然如此差……
桃花眼里又荡开笑意。
过减速带的时候,车震了一下,路翘随着轻晃,在把手上磕了一声响。
丛奚立即偏头,察看状况,心口些微发紧。
这么大的动静,女人也没醒,头垂着,跟断线木偶似的。
“……”
太憨了……
忍不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