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谢云修在吃干炸响铃,不雅观地喷出了碎渣,忙抽出一张纸捂着嘴,边咳边笑,“咳咳!哈哈哈!”
半弧的软沙发紧贴着玻璃窗,坐在软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挺直了腰杆,耳朵尖尖地竖起。
反是丛奚,不动如山。只是换了个轻松的坐姿,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两条笔直的长腿随意搭着,左手扣着茶杯的杯托,右手拿着茶盖,一下又一下轻轻拨弄。时不时啜上两口。
谢云修看他一眼,挤兑了句“bkg。”,又是这副闷骚的死样子,也偏就这副闷骚的死样子最吃香。
卡座里。
江澄澄不愧是江澄澄,一句惊四座,也不糟蹋她看过的题材广泛的网络,什么形容都用上了。路翘忍不住喷笑,又看向安槐,那张阴柔俊美的脸黑沉沉的,头顶似乎隐隐约约冒出了绿光。
他叫了声“江澄澄。”,语气很危险,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兜头就把陷入忘我的女人滋醒。
江澄澄噤声,松开揪着海军领的手,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坐下。
那双卡姿兰大眼睛扑闪扑闪,美艳又无辜。
察觉安槐的不对劲,她忙补救,瞅了路翘一眼,祸水东引,往旁边凑了凑,贴在安槐胳膊上,小声道,“我只是欣赏,欣赏啦。丛奚是翘翘揣在心窝里的白月光,西川一中一枝花,出国好几年了,他回国,我替翘翘激动。”
路翘:???
她左心房住了发财,右心房住了暴富,什么时候揣不能吃不能喝的白月光了?污蔑!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
不过,江澄澄的祸水东引起了一点效,安槐脸色稍缓,瞥她一眼,动了动,让她靠肩膀,江澄澄立即软骨头一样缠上去,用行动表达爱意。
顶着路翘杀人的注视开始回忆,“当时丛奚就是香饽饽,暗恋他的人,能绕西川一中三圈。不过翘翘绝对是这当中最能排上号的,她救过丛奚。”
“嗯?”安槐发出疑惑的音节。
路翘捂住脸。
江澄澄张开嘴,安槐用小汤匙挖了一勺蟹粉豆腐送到她嘴里,江澄澄吃了,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嘴,说,“树大招风呀,丛奚放学被混混堵在了后巷,就翘翘去救人,一个人拎着扫把,单枪匹马就杀了过去。那英姿,跟《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一样,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那句。”
路翘开始在桌子底下踩江澄澄的脚,她灵活躲开。
“当时丛奚正跟一个小学妹好着,翘翘规规矩矩玩暗恋,丛奚被堵,小学妹怂着不管,她去救了人,气火攻心,才冒出上位的心,一个人揣着麦克风唱《girlfriend》,嗨了一下午,摩拳擦掌,琢磨着挖墙脚。”
“不过,丛奚这人挺绝的,第二天就让小学妹给她送补气血的猪肝饭,改天跟小学妹掰了,又跟翘翘乐团里的学姐好上了,接着让学姐照顾翘翘,真是……”
她像是找不到形容词,真是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低,然后突然坐直,看着路翘,改口,不说替她激动了,反是特别郑重地说,“翘翘,我想了想,不能激动。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好不容易上了岸,不能又在这条河里沾湿脚。”
“这条河,现在不一般哦,途径什么大西洋、太平洋,越流越宽,越流越深,栽下去,就拔不出了。”
“你瞎想什么。”路翘不妨她突然正经,讲了这样一句话里有话,意味深长的劝诫,心口涌上一股奇异的酸涩,愣了愣,才抬手,拿起水壶,给不知不觉空了的玻璃杯里倒满清茶,指腹摩挲着杯壁,轻松道,“我早就见过他了。”
江澄澄顿时有些紧绷,路翘心下好笑,也笑出了声,语调散漫,“没什么感觉。”她扯了扯嘴角,说,“当时惊艳的,现在想想,也不过如此。”
已经想不起,那么久的时间,只喜欢一个人的浓烈,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听见她的话,江澄澄嘿嘿一笑,放宽心,肩膀立即松松垮下,又黏住安槐表白,“亲爱的,我对你,一眼万年。”
安槐脸上不变,在桌底下捏了捏她手心。
路翘看着这两人的小动作,漂亮的杏眼里流转着光。
放在手边的电话突然响铃,路翘看了眼,说,“我出去一下。”江澄澄忙着跟安槐你侬我侬,不走心地嗯了两声,安槐整顿饭都忍着烟瘾,她走了后,才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包烟。
江澄澄提醒,“餐厅内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