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娘一听这话,又落下泪来,又惊又喜:“真的?”
她喜极而泣,用手捂着脸:“那些人已经疯了,他们如今到处找替死鬼,管家看见小桃,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府里的下人但凡想逃或害怕出错,就要被他们捆去喂鬼,不知道以后还要死多少人!”
“你们府上有多少人?死了几个了?”
辛渺神色凝重,付大娘哭了没一会就平静了:“章府上头有一个老太太,还有她两个儿子,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二房少爷早就病死了,二少奶奶在祠堂叫他们逼疯了。下人三十几个,五天之前,是老太太身边的夏绿死了,然后是大少爷身边的守夜小厮,大少奶奶的陪房丫头,看大门的叫大少爷捆起来还有听说昨晚又有一个库房偷了东西想翻墙跑的,也叫拿住了,今早一看,果然死了。”
“这些死掉的人,都是死在屋里吗?”辛渺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付大娘叹了口气:“夏绿是半夜出门,死在老太太房前,大少爷的小厮要守夜,也应当是在屋外死的,后来就没人敢在外面了,天一黑就躲在屋里藏在被子里。就这样还是死了个丫头”
于是那个章家的大少爷就发现了这规律,故意将人绑在屋外
辛渺一阵恶寒,不自觉攥紧了剑柄。
如此,怪不得盯上小桃,她年纪又小,派不上用场,自然是最先被牺牲的人。
放下其他乱糟糟的想法,辛渺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走,我们”
她话音未落,突然眼光一厉,迅速低声道:“有人。”
母女俩惊得失色,这屋里两张床一张桌子一览无余,怎么藏得住人。
正在后背发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之时,辛渺身形一晃,飞似的窜上了房梁,粗苯的木梁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她闪转腾挪,一道影子在上头一晃,贴着角落静止了。
只留下母女俩一脸惊愕的看着屋中徐徐落下的淡淡烟尘,下一刻,门扇被粗暴地推开,佳南瞪着一双眼睛迫不及待的闯进屋里,却只看见她们俩呆呆站在原地。
她的目光飞快的在整个屋子里一扫而过,显然是迫不及待的要找出点什么,好治这母女俩的罪。
她正要抬头,小桃突然尖叫一声:“滚出去!”
小桃立刻转身,抓起四方桌上的一个茶杯,朝门口摔去。
不过失了准头,砸在门扉上,砰得砸得细碎,碎瓷片却从失声大叫的佳南脸上划过去,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死丫头!你还敢伤人!!”佳南面色扭曲,她大几岁,只有她欺负小桃的份,此刻居然在小桃这里吃了一大亏,简直怒不可遏。
这母女俩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但她们俩一起离开厨房往屋里走,立刻就让人心中生疑,鬼鬼祟祟不知来做什么,要是密谋逃跑,那倒正好可以让管家来抓个现成。
王厨娘远远站在屋外,付大娘一见她抱着手驻足在外头,那打量的目光,便一横心,也暴怒起来,转身一把抓起针线篓子里的剪子,作势要杀过去。
“你们倒想先逼死我们娘俩!我就是死也要先拉你们垫背!!”
门口的佳南顿时失色,连滚带爬的转身跑了,小桃也乘势又抓起茶壶,母女俩一块儿追出门去,王厨娘也变了脸色。
这俩人是疯了!!
王厨娘和佳南被撵得在院子里左躲右闪,生怕真做了付大娘的刀下亡魂,小桃这回没失了准头,那茶壶飞着出去,在佳南头上开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砸得她叫了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你就不怕管家来把你们俩都捆了!”王厨娘情急之下,呼哧带喘,不敢再落井下石,毕竟现在可没别人,要是真让付大娘一剪子扎死了,就算晚上紧跟着也被鬼吃了,那自己也是白死。
这话好像还有点用,就是最快小桃也还能活到明天,付大娘这时候不敢真拼命。
王厨娘周旋着,看母女俩都不追了,赶紧说好话:“是这丫头多事,和我可没相干,大姐你别生气,现在是什么时候?谁敢生事,以前是我不对,如今天降大难,咱们也该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不要喊打喊杀的,伤了和气。”
佳南白着一张脸,打着滚爬起来,哭求道:“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大娘你饶我一条命吧。”
付大娘看她们俩是真被镇住了,便暗自松了一口气,冷冷的将剪子揣进怀里,对她们说:“府里这么多死人,我是不想再杀了人脏了手,你们往后少胡说八道,不然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厨房里大闹一番,好在没人知道,付大娘估量着她们也不敢去找管家告状,毕竟府里人人自危,都不敢闹事,这俩人一面怕付大娘真豁出去了找她们垫背,一面也怕管家趁势把她们也捆去。
不过如此一来,付大娘反而不敢立刻跟着辛渺走了,恐怕太引人注目,这俩人不是省事的,带着小桃离开厨房不出一会儿,就会叫人给发现。
晚上更不能出去了,若要走,那就趁着晚饭之前,厨房还要正常开火,一时忙起来,母女俩抽身而退,能争取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