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闻着床帐中清幽香气,辛渺却发现胸中燥郁之气缓缓的褪去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家园里,有一种别样的安定。
渠藏身上好香,也是,他本体就是青莲,也不奇怪。
辛渺无法控制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她,并不躲避。
时间一长,这种对视就变得很奇怪,气氛逐渐尴尬起来,辛渺想挪开视线,但又觉得太明显了,越发窘迫起来。
“大人”
渠藏好像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了似的,了然的略扬起下颌,淡淡的又嗯了一声。
然后他就又不见了。
辛渺的视野重归一片黑暗,她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心里倒觉得渠藏竟然还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默默的惊讶了一会儿。
那股萦绕鼻尖的清幽香气持久不散,在她的嗅觉中若有如无的存在着,辛渺逐渐泛起困意,眼睫眨动两下,终于阖上了。
睡到天亮,她也并没有做什么梦。
从屋里出来,推开门,立刻听见楚留香的声音:“醒了?”
辛渺一愣,点点头:“嗯”
楚留香从倚靠着的围栏边起身,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确定她一如平常之后才含笑道:“伤口怎么样?还疼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辛渺一愣,若不是他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手臂上还有伤。
下意识摸上伤口处,隔着衣袖布料,那处新鲜的伤口毫无异样,不痛不痒。
怎么回事?
她有些茫然,不言不语的将丝绢长袖往上拉,一直摸到昨天被包扎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
楚留香看她神色异样,抬起手伸过来,手掌却停在了她身前,顿了顿,抬眼一看,辛渺毫无防备,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神色古怪,睫毛连着眨动了几下。
“我好像是好了”
她转头向楚留香:“你帮我看看?”
她既然已这样说了,楚留香也并不扭捏了,辛渺努力将袖子往上撸,露出白生生的一条胳膊,上好的丝绢料子被她抓着堆积在肩上,颜色是淡淡的桃花粉,衬得肌肤如雪,犹带三分红。
那道伤口自肩头往下斜,七八厘米,不深,但想必会留疤。
楚留香心中无端生出几分遗憾来,犹如看见本应在手中珍惜把玩的珍贵玉瓷上裂了一道痕,叫人不忍又可惜。
他小心的解开昨夜被三个妹子上药包好的白绷带,手指偶尔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他却无旖旎情思,只是抬眼看了辛渺一眼。当他解开之后,却没有看见本应该存在的猩红伤口。
辛渺臂上只有一线很淡的红痕,因为肤白,才显得明显。
楚留香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睁大了一瞬,直盯着那道红痕,不可思议。
他无意识间用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温软的皮肤在他指下微微下陷,仿佛顷刻间散发出灼人的热度,叫他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不妥。
这时,辛渺也转过头来,她好像也有一丝诧异。
楚留香近距离对上那双水波青碧的眼睛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回响,让他刹那间几乎产生了一种心慌的错觉。
“怎么了吗?”辛渺的眉梢微微上挑了一下。
楚留香放下手,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辛渺的目光还停留在刚才与他相对的那个角度,并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