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置本在意料之中,并不是问题,还是好事。
只是……
“大军离京不过300里了,可京城仍旧安定,何以至此?就对他这样有信心?”
这段时日,他回想过往所知,愈发心惊。
这姬子宗,到底有何能,而能治政至此?
徐徐步行,不紧不慢,至四五条街,枣树下,有连着三间门面的肉铺,案上放着新鲜肉和刚出锅的卤肉,汉子正细细切着卤肉。
“哎呀,读书郎,要不要切些卤肉?”
“哎……六两卤肉多少钱?”曹易颜吞吞吐吐,眼神犹豫。
那个汉子目光看了眼,就微微一凛,转了口吻笑着:“六两?也太少了吧,看你也不容易,上科没得到彩头吧?”
“嗯……”曹易颜低沉地应着。
“别急,皇上登基,就有恩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这旬日间!”
无名火蹭蹭燃起。
曹易颜袖中手缓缓攥紧。
我大军进逼京城,你竟还有闲心开恩科,莫非视我如无物?
“那六两……怎么卖?”
“六两太少,不必买了!”汉子倒是热情。
“今天我招待你,这里有酒有肉,吃饱不要钱!”
();() “这怎么好意思呢?”
汉子豪爽大笑:“当得,当得!别嫌弃就成!”
“读书郎现在落魄,几个月后说不定就是翰林,以后说出去也沾沾喜气!”
说着,冲对面店主吆喝:“我切了块卤肉,你弄点酒来,凑桌酒席喝喝!”
对面酒家也高声:“成,难得你慷慨,我正巧饿了,多带几个馍馍过来!”
“惭愧……学生确实囊中羞涩,就厚颜领了。”
“这京城居,大不易呀。”
曹易颜也不推辞了,只是还是喃喃。
“临行前家乡父老凑的银两而今尽数花完,还借了三百两呢!”
“那有什么惭愧的?几千举人进京,打马游街的能有几个?剩下的,还不都如你这样,熬个几年回去。”
“你要真能中个进士,给我们店写个店名,我就值了……”
几人吃酒吃菜说话,不知不觉,一只袋子,由曹易颜处落到店老板处。
而一只不知道是猫是狗的东西串过,根本没有瞧他们一眼。
转眼入夜,及到了二更,已经陆续静街,各坊口都站着兵丁,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
这就是宵禁。
不过,宵禁并不是禁止上街,而是断绝每坊之间联系,坊内500亩大小,仍旧可以活动和经商,因此小户人家,或灯光昏暗,或完全熄灭,但酒肆,旅店,青楼,仍旧灯火通明。
特别是青楼,丝竹和歌妓之声,似有似无,袅袅不断,直到三更才熄了外楼的灯火。
各坊宵禁,同样是断绝内外,何尝不是对有心人的安全保护?
毕竟,无旨意,宵禁了,就算是官家衙门,许多都不能随便进出。
等得雨丝打得屋瓦微响,高墙院子的里门洞开,一个汉子闯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