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相国,受寡人派遣,已经去往洛邑了!”说着,齐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出声提醒,“听说你们秦军,已经直逼洛邑,到时候开战,可不要伤了寡人的叶相国!”
“这是自然!”张仪笑着保证,然后话锋一转,又继续道,“我听说,叶相国在洛邑城,做的好大的事啊!每一件,都是惊天动地,令人匪夷所思!”
齐王洗耳恭听。
张仪继续掰着手指头数道:“拥立大周第一位女王继位;随后也跟着受封为大周的丞相,一人独揽齐、宋、周三国相印,也不知道他到底效忠的是哪一家!?”
齐王皱眉不语。
张仪又添了一把火:“而他当上大周丞相后,颁发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给洛邑城内的百姓发钱发粮,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古之罕有!”
“原本,大周国库空虚,任由他白送,也送不出多少。但后来在下惊问,叶相国竟然从齐国借了大笔的钱粮,来给洛邑城内的百姓发放!?在下甚至顾不得穿鞋,连夜就往齐国赶来——!”
“就是想要问一问,难道这件事,大王也是赞成的吗!?”
闻言,齐王摇头道:“我怎么可能赞同!我也觉得叶相国此举不妥啊!大大的不妥!”
“那齐国为何同意,借钱借粮给大周!?”张仪追问到了核心关键,“是谁下的命令!?”
“是……”齐王愣住了,顿了顿,又极不情愿的道,“是管仲!”
张仪发现,齐王对管仲的称呼,也跟着变了。
之前,还用极为亲昵的方式,称呼对方为仲父,如今竟也改口叫管仲了!?
齐王已经有所怀疑,因此这君臣之间的关系,无形之中,出现了裂痕。
“他为何,要同意这种荒唐的事情?”张仪道,“这么一大笔钱粮,都运送到了洛邑城,发给了那里的百姓。难道大王就不心疼吗?还是说,齐王的钱粮,已经堆积如山,都花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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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张仪的一连串追问,齐王又陷入沉默。
“退一步说!”张仪继续添油加醋,“身在齐国的百姓怎么想?临淄城内的百姓怎么想!?就算齐国的百姓,都已丰衣足食,但还没有享受发钱发粮的待遇,结果洛邑城内的百姓,却能够享受到,从齐国运来的钱粮?这又是何道理!?”
“不患寡而患不均!此消彼长之下,齐国的百姓,岂不是会渐渐生出怨气!曾经以齐国人为骄傲的百姓——尤其是穷苦的百姓,岂不是人人思变,甚至想要变成洛邑城内的百姓!?”
这个问题,齐王还真没有想到过,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将百姓,当一回事,百姓怎么想,谁会在乎?
可是经过张仪这么一通分析下来,齐王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齐国的百姓,一旦生出了异心,那可是会动摇统治的根基啊!
毕竟,齐国百姓都无法享受到的福利,凭什么白送让大周的百姓享受?
这不是变相的,让齐国的百姓,去供养大周的百姓!?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那以后,谁还会为齐国骄傲,为齐国而战?干脆都跑去当大周的子民得了!
“叶相国用这一招,收买民心。动摇的不仅仅是齐国的根基!”张仪又道,“同时威胁的还有其他六国,乃至整个天下!这是要让天下归心,都归于大周!百姓人人都羡慕成为大周子民的生活!久而久之,七国的百姓们,民心涣散,彻底崩溃!”
“不得不说,叶相国这一招,实在是高啊!而且所图甚大!他这么搞下去,对任何国家都不利,自然也包括齐国——而且尤其是齐国!毕竟钱粮都是齐国供应的啊!到时候,民怨沸腾之下,第一个遭殃的,也必将是齐国!”
齐王越听,越觉得后怕,后背发凉。
“大王一时间被蒙在鼓里,还情有可原!毕竟是被他们联手蒙蔽!”张仪最后图穷匕见地道,“但是在下愚钝,都能够想到这些,难道以管仲之智,还想不通这些吗?”
“他为何会同意,借钱借粮!?这样做,难道不是损害齐国的根基,与在外的叶相国,里应外合,掏空齐国,甚至想要窃取整个齐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