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留下过。
“……”
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树枝,只身走过了那一片魑魅魍魉横行的迷离鬼林,仲藻雪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眼睛。
在没有了父亲的荫庇,没有了丈夫的爱护之后。
在迷雾散开了之后。
风雨顷刻而来。
当那一个无比甜美而又梦幻世界被撕碎了开来,狂风大作,海水倒卷,无尽的风暴侵袭而至。
原本这一切已经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但却好在——
她清醒了过来。
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世界。
长风卷起无数余烬的尘埃。
仲藻雪站在了高山之上沉默的俯瞰着脚下的遍地哀鸿,纵使时隔已久,再一次重见眼前的这一番景象,她却是依旧还会有动容。
在离开了临安城之后,她沿路走了下来,去过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村庄小集镇。
她终于知道了书本上那寥寥几笔却又令人悚然的一句,“岁大饥,易子食”。
从临安城一路走下去,到了这一方荒僻边远的战火流离之地,沿途所见的景象,再也不是大家高邸之中闺阁小姐们的春日小宴。
不再是那打扇扑蝶,吟诗赏雪。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像中要广阔,也远比她想像中要残忍。
“我们啊,就是命贱,自来就是这样过来的也就习惯了。”在黎安城的那一段时间里,那些被她收救的灾民偶尔会围在一簇篝火中夜谈。
言语唏嘘,神色感怀。
她有时会坐在一旁听着他们闲聊几句。
而让她不曾想过的是,有一次在他们的口中再一次听到了那一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名字和遥远的人。
“其实原先这黎安城有来过一个姓祁的大人,城中的百姓也算是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唉。”一个老人说道。
“祁大人我知道,当年黎安城灾情爆发,可是真的多亏了他啊。”
“唉,若是当年祁大人能留下来就好了……”
“我听说当年祁大人的家中有出了点事,所以等到灾情一稳定下来他就回去了。”
有一个年壮的青年也有叹息,说,“这事我知道,祁大人的原配夫人在家中流了产,他因为黎安的大灾不能抽身,在这里停留了三月之久,心里其实夙夜都牵挂着他的妻子,于是成日里便忙得个天昏地暗没个昼夜,可不是有累倒过几次?我都有扛过他几次去找大夫。那是他心里头急,想着快些办妥当这里的事情回去。所以等到灾情刚刚稳定了下来后,他便一刻也等不及的走了。”
“竟是有这等事?”
“唉,怎地似祁大人这般清廉为民的好官上天也不垂怜。”
“我倒从来没听过这等事,难怪当时富甲一方的杜老爷赶着给他家那个小女儿送过去讨个名头,祁大人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几眼,反而嫌他在这里碍事的直接让人给他叉了下去,那可是堆着送上门来的几十箱的黄金白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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