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知道父亲死了的时候,他也未曾有一点难过。
“她,到底是什么?”望着洁白的帐幔,不自觉想起那只纯白的小东西,楼白的胸口不自觉添了几分暖意柔和。
“是什么都与你无关。她,是我的!”梁千奕语气肃杀,仿佛楼白再多问一句,他就会打破所谓的道义规矩,直接动手。
楼白动了动唇角,还是没有再开口,也不用再问,他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数日后,楼白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向梁千奕请示后出了宫。
站在宫门口,回望着那一方看似庞大,其实走不过一个时辰的天地,楼白竟有些依依不舍,至于是不舍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白哥哥!”柳絮从旁边巷子里跑出来,不顾一切地扑进楼白怀里。
她已经蹲在宫门外守了好久了,晚上一个人躲在巷子的杂物堆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期盼着白哥能早点出来。
“白哥哥,宏哥哥还有其他人都死了……”
那一天,柳絮目睹了那场屠杀,她也知道梁千奕看到她了,隔着杂乱的草丛和灌木,一眼就盯上了她的方向,她就像被鬼差锁住的将死之人一样,害怕的不敢动弹。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待死期的时候,那个人居然转身离开了。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柳絮已经没有了一点抗争的心思,他们没有胜算的!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白哥了,她紧紧抱着楼白的腰,像抱着根救命稻草:
“白哥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好不好?反正摄政王也说了不追究,我们可以找个小村庄,或者去江南,在那里定居!又繁华又安定!我们不要再打打杀杀了,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白哥!?”
“柳絮……”听女子用发颤又充满希冀的声音说完她的期盼,楼白也难得放软了语气,只是手缓缓拿开了女子紧抱着他的手臂,像是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希望:
“我也许会去一个小村庄,又或者是江南……”
“那不正好吗?我们一q!”
不等柳絮把话说完,楼白缓缓摇了摇头:“不,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别人,接下来的路我想一个人走。”
正如梁千奕说的,他太像个傀儡了,母亲在的时候一味按照母亲的希望去努力,父亲在的时候遵照父亲的意思去厮杀,甚至还听从楼宏的意思。
可这样的日子已经够了,他想试试看,试试看一个人,不,试试看作为一个人的感觉。
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不用有方向,不用有目的的,走一步算一步,是对是错都由自己承担。
那样,也许会后悔,但一定不会比之前更糟糕吧?
“那我呢!”柳絮难以接受地嘶吼着:“你要丢下我吗?我一个女子要怎么办啊!”
“你还有可以回归的家庭,”楼白伸手拍了拍柳絮的头:“我现在孑然一身,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执念的了。这些也给你。”
楼白取下腰上的钱袋子,那是他最后一点银子。
“我不要!”柳絮哭嚎着拍开楼白的手,任凭钱袋掉到地上,而她蹲在地上哭的像被抛弃的孩子:
“我说过了!我就是喜欢你,和你的身份无关!楼白,你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个机会!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改还不行吗?”
“……”楼白站在那里,心里要说没有一点波澜是假的,可他也知道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更不能给她错误的希冀与期望。
“不是你的问题,”楼白摇了摇头,清冷的脸上勾勒出一丝自嘲的笑意:“你又怎能往已装满东西的器物里硬加上一些东西呢?柳絮,你值得更好的人,而那一定不是我。”
“哈哈哈哈!”柳絮悲伤至极反而笑了:
“你说得对,反正你怎么说都有道理!不就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而那个人是你永远得不到的!我本来还以为我能趁虚而入呢!起码做个替代品……算了!”
柳絮缓缓起身,擦干净眼角的泪痕:
“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就算了。我也不犯贱了!楼白,我诅咒你永远一个人!你记住!这次是我不要你的!”
“……好。”
楼白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柳絮怔怔喃喃:“还真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