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你娘添麻烦知道吗?”梁千奕伸手摸了摸风轻轻的肚子,又仔细地帮她洗了脸,然后脱掉鞋袜蹲下身给她洗脚。
看着她像一颗颗葡萄一样又圆,指甲亮晶晶的脚趾头不由发笑:“真是哪哪儿都那样可爱。”
待给她清洗干净在被窝里换上在炉火旁烘暖的衣物,又放上两个汤婆子在她脚边身旁,梁千奕这才轻声离开房间,独自迎着外面的冰天雪地。
——
齐柒的房间门是推拉式的,分为内室外室,他此刻正坐在外面的房间。
门是打开着的,正对着院里披着厚厚雪衣,看起来朦胧又寂寥的松柏,房间中央烧着炉火,上面还煮着咕嘟咕嘟的茶水,里面该是加了上好的茶叶,氤氲着沉淀出来的浓郁香味。
其实齐柒不怎么爱喝茶,因为一喝便会彻夜难眠。
但他知道,无论是住在小姑娘的隔壁想着她和别人同枕而眠,又或者想着越来越近的边疆,越来越近的分离时候,还有归国后将要面对的花红柳绿,这几天他都注定难以安睡。
“你来的倒是快了。”
“她孕困已经睡着了,她如今总是这样。”梁千奕不介意多诛一下齐柒的心,与刻意不刻意无关,只是时刻提醒他轻轻到底是谁的人,让他认清现实罢了。
“是吗?”
齐柒手拿着干净的纱布揭开茶壶盖,看着里面沸腾的深棕色茶水,却没有多少喝的欲望,在反复翻涌的水面上他看到自己的脸,连苦笑都露不出。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时候想知道,可从有些人的耳中听闻又觉得实在碍耳。
那终归是自己喜欢的人,他深刻想知道的消息却只能靠听情敌提起,那又叫他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你叫我来不会是让我看你煮茶吧?”
门外雪簌簌落下,细碎的声音如同一颗颗雨滴敲打着本就泛起层层涟漪的心湖。
“不是。”齐柒抬起头,看着窗外纯净的像铺了层白色糖霜的雪景,这是在常年温暖怡然的哈萨很少能见到的景色,却也不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
就像是他想看雪,他可以不远千里到北方那些附属国,享受着别人的拥簇在最温暖之处安坐;就像是他想得到什么稀罕的物件,他可以用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得到,赏玩几天便送给亲眷甚至是赏给奴仆。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无论什么都能拥有。
可直到他遇到那个女子,那个在船上救了他的女子,那个会对他没有任何图谋单纯灿笑的女子,那个看着他可眼里却不只有他的女子,他才知道终究是有他无法得到之物的。
“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齐柒还是给自己倒了杯茶,不为喝,也许只是为了暖暖手,短暂的温暖也很珍贵。
“羡慕我拥有你永远求而不得的女子。”
梁千奕淡然的说。
“对,我很羡慕,”齐柒自嘲地笑了笑:“羡慕他们唤你摄政王,而她,是摄政王妃。那时候起,我才知道原来身份地位和财富并不能换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