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传音完毕,却见水镜当中,段折锋的目光已经落在紫炀帝君身上。
只见无赦魔尊仿佛听见了二人的密谋,道:“帝君盯着这‘怪物’研究多时,想必是已经知晓祂的真实身份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紫炀帝君皱了皱眉,挥手一道袖光打散水镜,阻止段折锋继续说下去。
但疏忽之间,海上又升起了无数水镜,仿若一座水晶宫殿一般,包围着血肉古树中的众人。
而无赦魔尊的身影,就像鬼魅一般,在层叠无限的水晶中穿行,淡漠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也该知晓,这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金乌。祂是开天辟地,亿万斯年以来,天地间仅剩的神。”
天之尽头,即为扶桑。
神话传说之中,有金乌居于扶桑树,黎明时分化为一轮金日,向西而行,即为太阳;待到黄昏,则褪尽鳞羽,回到扶桑。
如此轮回,就是凡间的日夜轮转。
段折锋的身影,隐没在水晶之后。
每一面水镜上,很快又浮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许多画面。
这其中,有着日出而作的农夫农妇,有着等候上朝的官绅士子,也有着面向东方、等候紫薇气机的修行中人,更有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吞吐着日月精气的妖邪鬼魅。
镜面氤氲,照彻世间千般人,但每个人都仿佛等待着天亮的那一刻——等待着日出扶桑,其道大光。
但是,今天的日出,始终没有来到。
或者说,祂已经无法来到了。
祂苟延残喘,仅剩一裹破败的肉,支离破碎的鳞,还有黑色的血。其身躯之中,精、气、神早已耗尽,或许千万年前,就已经该如那不周山的烛龙一般,寿尽而死了。
如今,祂就受困在紫炀帝君的法器之中,动弹不得。
“帝君这件九海鲸吞之法器,号称是夺天地所钟,汇九海之灵,而聚于一鼎,法力非同凡响。”段折锋悠然道,“只是帝君离开之日,这东海中,日月昏暗,死水无波,凡有活物皆遭灭顶之灾,想必在你们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这里,紫炀帝君道:“确实是夺天地造化不错,但自从法器成形以来,所拯救的生灵又何止万千?我自问俯仰无愧于天地,不曾为非作歹,只是扶危解困。若有亏欠,待我百年之后,将法器之灵打散,令其重归天地罢了!”
他确实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浩气荡然的一番话下来,稳住了不少人的心神。
段折锋亦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看向了身后的众人:“看来,帝君实乃在世圣人了。那么,诸位比之帝君,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