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引进合伙人,就需要钱,一是合伙人工资不低,二是,她需要一个更大的办公地,合伙人需要单独的办公室,如果她去年给越程卖楼,一期就有200多套房,多卖几个楼盘,就有一两百万的创收,现在也不至于引不来人才。
更不至于他们俩的结婚迟迟提不上日程。
钟程瞥了几眼陈淮越,忽然道:“我怎么感觉你在羡慕我?”
“羡慕你什么?”
“家里催婚。”钟程挑眉,他笑,“你恨不得家中催你,然后你以此为借口,去哄她结婚。可惜,你独立惯了,陈家人反倒不敢插手你的事。”
陈淮越也笑,他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觉得我家里着急,她就会同意么?”
钟程语噎,按照他对林希微浅薄的了解,不会。
时间倒回90年左右,他很难不把林希微当成一个想“捞钱”的女人,那时是整个南方经济狂热期,社会鼓吹的论调便是“什么都不重要,只有钱最重要”。
社会压抑了太久,在新一个十年的开头,疯狂地解放自己,名校大学生傍富婆、当二奶、男女都下ktv陪酒卖笑,林希微的情况完全吻合,家境贫寒,有几分姿色,有几分学历,还有几分“自立自强”的气性用来增进情调。
虽然阿越一开始就表明林希微是他的女朋友,但少数的几次见面,钟程的确感觉不到林希微有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特别,那就是特别能装,不要金钱,不要珠宝,穿得土不拉几,她要学习的机会,学英语、学电脑、学扩展人脉,要出国留学,放长线钓大鱼,偏偏阿越吃这一套。
钟程自认是俗气的商人,他谈了好几次恋爱,一直都是花钱买快乐,恋爱和做生意一个性质,量化成金钱的数字,赏心悦目的同时也不必费什么精力,有钱能解决很多麻烦,当然,他第一次改观,是她提出分手。
虽然他意外得知拉达车的存在后,也开过玩笑,但七万块对他们来说,真算不得什么,她不分手,才有可能利益最大化,从这几年来看,她的确是想做一番事业的。
他也看不懂她,跟阿越结婚,肯定是她占优,但她迟迟不愿。
钟程也明白,他干预不了这种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十年,二十年,你一定能结上婚的。”
好恶毒的话。
陈淮越却无法反驳,他沉默了下来,无论如何,得先把工作处理完,只是一整个晚上,他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到那个安安静静的私人手机上,林希微没有给他来电,他拿起手机,手指摁在拨号键上,停顿了许久,几乎快将屏幕盯出一个洞。
拨也不是,不拨也不是。
她肯定是在忙,就算拨通了,也只是敷衍的两句话,他也可以像从前那么多次一样,开几小时的车再去酒店等她回来,只是他不太明白,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就像她说的,她满脑子都是工作,他想给她的帮助,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磕得满头包,也拖着他们的恋爱,如果他不主动,他们就会错过许多需要彼此的时刻。
生日那天晚上,他们其实没有吵架。
他听到“李总”的那一瞬,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假怒,尽管他清晰地听到他心碎的声音,他也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用最幼稚的方式去掩盖胸口不断泛出的酸意,任谁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喊错自己的名字。
“林希微,我是谁?”他掐着她的脸。
“陈总,你是陈总。”林希微抱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