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今天去了县城里,回来的路上撞见了段赤专门传送信件的人,顺道便给取了回来。
霍戍当即便扯开了信件。
他一目十行,看完以后把信给葛亮:“军粮未有如期抵达,他们知道出事了。”
段赤紧急传信,希望霍戍能够帮忙筹集点粮食应急,施以援手。
不仅如此,此次不光是段赤送了信,竟然还多了一块玉佩。
桃榆凑上前看了一眼,见着上头落了一个周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当今王室正是周姓。
信里虽然只字未提六皇子,可见信物也便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这次是连六皇子都给出了信物,可见南边大军之危急。
葛亮看完信却是一笑:“还是霍哥有先见,提前已经准备了粮草。”
霍戍未以此事再多言,只同葛亮道:“你去盯着粮草,到齐以后立即封装。”
葛亮正色:“好!我这就去!”
桃榆看着走远的葛亮,他疏忽抬手拉住了霍戍垂在身侧的手。
霍戍垂眸,眉心微紧。
“去吧。”
桃榆嘴角扬起了些弧度,面容柔和:“这关头上押送粮草送到南边并非易事,即便手头上的人已经能独当一面,可这是非常时刻,若没有你亲自上阵,他们定然也没着落。”
“况且连六皇子都递了信物,那总归是天潢贵胄,低折身段请求襄助。纵使不为这些,就当是为着同州收复平定同州吧。”
“小桃核儿还没有见过家乡呢。”
霍戍一把将桃榆扣进了怀里,他总是谅解,怕他为难开不得口,反倒是出言相劝。
大抵这便是这些年两人之间的默契。
他将下巴抵在桃榆的脖颈上,一言未发,却又胜过说了千言万语。
大院儿里的一家子看见两人在院中如此,纵然不问也晓得了霍戍的决定。
家里人心中各不是滋味,日子才算是好过些,这又要去冒险,如何能不担心。
纪扬宗抱着正在东张西望的小桃核儿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尚还不足岁。”
黄引生给小桃核儿整了整被他抓偏乱的口水垫,道:“他爹并非庸人,能者多劳,这般世道总是需要这样的人抗在前头。”
“罢了,年轻人有他的决断,只盼着别出什么事。”
纪扬宗安抚的拍了拍黄蔓菁的手。
夜里,桃榆哭了一场。
他也分不清是担心舍不得霍戍,还是他做得太过了自己受不了才如此。
夏夜风清,一次又一次。
霍戍似乎也并不想节制,他握着怀中人的腰,让那期期艾艾的可怜哭声破碎得不能完整连续。
他的精力足够于让桃榆在结束以前沉沉昏睡去,不过到底不舍如此,在他昏睡以前停了下来。
“我一定尽快回来。”
桃榆疲累的睁不开眼,在全然昏睡过去之前还算清楚明晰的听见霍戍在他耳边这么说了一句。
他是想再与霍戍多说几句的,只是不知自己想与他说的话究竟是说了出来还是说在了自己的睡梦之中。
为此不知霍戍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他走前还抱了小桃核儿好些时候。
九月天亮的尚早,而粮队却是在天亮前出发的。
此行派了草场上绝大部分的马匹牲口,又有六十余人护送押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