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降价是因为这单生意于他而言就是无本买卖。
不成对他的业绩无影响,成了直接空手赚两个月房租。
中介大哥当然不会在意顾听谣急于出手的焦灼,反而想趁她着急敲上一笔。
他重新拎起桌上的冰镇啤酒,知道学生最好对付,最心软。
所以语带歉意:“小顾呀,真是不好意思,大哥也只是想帮你出个好价钱。不过,今晚可能真的不顺,下次出门注意带灯别乱打人。”
“你也别担心,临近开学,我会继续帮你留意学生租户的。放宽心,能租出去的。”
顾听谣还是难掩失落:“还麻烦大哥抓紧帮我留意一下,我想越快越好。”
中介大哥笑着安抚:“没问题的,你信我,就没有我租不出的房子。我先走了,有情况会及时告诉你的。”
脚步声远去,屋里回归安静,客厅的灯再也支撑不住,全部熄灭。
连带着风扇也因为短路而停止转动,空调排水管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顾听谣看着掌心的创可贴,瘦削肩膀无力垂落。
她好像也跟顾家人一样变得贪心了,少年清透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响着。
是呀,这样的房子怎么会值那个价格。
可是,银行卡上的余额现在只减不增。
顾听谣的母亲姚倩筠原本半年还会汇一次小额度的钱给她,最近好像很忙,也联系不上了。
客厅一角还有小时候父母给她量身高做的标尺,停在了三年级。
她伸手摸了摸,现在已经量不出她的身高了。
要是不用长大就好了。
她抓了抓头发,呼出一口气,认命掏出鱼灯里的小灯泡跑到楼下去拉电闸,重新恢复用电。
楼道拐角,一排电箱闪着跳跃的光,映照她小巧挺翘鼻尖上冒出的细细汗珠。
八月天热得慌,房间的电箱在顶端。
她拼命垫高脚才勉强看到房间号码,但是太暗了,使劲伸出手也碰不到开光。
举着小灯泡,几缕长发黏着修长细白的颈部,鼓着的小脸急得红扑扑。
葱白指尖将将要按到停电开光,又因为脚尖垫得太久,小腿过度绷紧发麻,酸得踉跄歪倒。
郁闷地看着指尖远离开关,忽而一双熟悉的大手覆盖上来,轻松将开光推了上去。
身后是今晚熟悉的薄荷气息,夏日上衣短袖,手臂相贴传导对方高温的体热。
她立马站定转身望向他。
楼道的感应灯亮了起来,额头被她打伤的位置褪了红泛着青。
线条好看的臂弯挂着黑色外套,微垂着头看向她,双手交叠随意搭着,长指轻点着腕骨。
嘴角微勾,有着一股不羁的痞坏,声音散漫。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