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鹜看着他们往淳于安所在的东都方向去,转身走下了寒风瑟瑟的了望塔楼。
李鹍跟在他身后,百无聊赖地嚼着一片不知道谁给的薄荷叶,牛旺则一脸疑『惑』,暗自砸了半天嘴琢磨出相,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出疑『惑』:
“师父,白家有弄大的能量,在短短天内,就能在全国范围内找斗一个孩子?”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不知道生娘——就都能在天内找出,你以为白家是神仙啊?”李鹜说。
“那娟儿是咋个……”
“找韩逢月不知道有有的孩子难,找个长得像韩逢月的孩子还不简单?”李鹜满不在乎道,“天下那么多流浪街头的乞儿,更别说因为傅玄邈遭的孽,京畿附近的五州到处都是孤儿——白家从中寻一个相貌阴柔的孩子不费吹灰之力。”
“孩子不是韩逢月的?”牛旺大惊失『色』,“师父,你就不怕他们发现,然后一怒之下毁约转过攻打我们啊?”
“怕怕那还干什么大事?趁早回家抱着孩子热炕头。”李鹜不屑道,“你最亲近的人了,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了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你是想坐实件事情,还是推翻件事情?现在比任何人都想证明娟儿是韩家血脉的人——不是我们,是韩逢年。”
李鹜笃定地说:“只要他心里么想,就总能找到理由解释我们『露』出的马脚。”
“不愧是师傅!”牛旺心服口服道,“是艺高人胆大,我还有得学呢……”
顿了顿,牛旺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道:“娟儿还小,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娟儿不小了。”李鹜说。
他又想起第一次到孩子的情景。
她坚毅的目光和一往无前的决绝神『色』,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冒险。
“我想去。”她回答了李鹜的题。
他的是,“你愿不愿意去”,她回答的却是“我想去。”
那一刻,李鹜就知道,是他要找的人。
回到主帐后,他一撩开门帘就看还桌子高的娟儿正踮着脚尖,努力收拾整理韩逢年留下的茶盏。
“行了,活儿不用你做。”李鹜说。
娟儿不多话,默默放下了茶盏,乖巧站在桌前。
“再过日,你就要离开里,前往东都了。”李鹜说,“你后不后悔?要是不想走,我还能想办法把你留下。”
“不后悔。”娟儿毫不犹豫道。
“为什么?”
“我不想再饿肚子了。”娟儿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李鹜,“我不想再做乞儿,受人欺负。”
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孩眼中闪耀的火光,是强烈的决心——
李鹜透过那双眼睛,想起一开始被沈珠曦吸引,是她身处绝境不放弃的那份坚韧。
“好,机会我给你。”李鹜说,“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三后,李鹜收到韩逢年的信。
又过了两日,李鹜带着信任的亲兵深入武英腹部,在东都和武英节度使淳于安进行了首次会面。
会谈一开始在武英军军营里进行,气氛剑拔弩张,谈着谈着,连同样参加会谈的韩逢年弄明白,严肃的军议桌怎么就变成了划酒拳的酒桌。
联盟的事儿被两个千杯不倒的酒豪抛到一边,日出时后,双方各自的人扶走醉得东倒西歪,人事不省的首领。
李鹜和淳于安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第三日带着宿醉残留的头疼对饮一壶菊花茶,并且感慨年轻不在。
两人用一个时辰讨论各地酒酿的优劣,一个时辰交换各地风土人情的看法,半个时辰发表各自对女人的喜好,一炷香时商量联盟事宜——接着就把完整协约的事情扔给了双方的智囊团,勾肩搭背地外出找酒喝去了。
青凤军和武英军的联手公布以后,在建州内部引发极大震动。原本立场就不坚定的两面派更加摇摆,不少州府都采取了按兵不动的态度。
打李鹜容易,打淳于安勉强行,是打两方的联军,他们就要多考虑一下了。
傅玄邈的天下第一公子不是白得的,李鹜、淳于安、韩逢年——三人或强于智或强于武的名声,不是大风吹的。
谁不想当危险的马前卒。
李鹜成功和淳于安联手的当下,沈珠曦在为取得暨海节度使的支持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