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今日对方会赴约时,傅瑾瑜隐隐松了口气,觉得还有谈判的余地。无论是持价以沽,还是威逼以求,只要愿意谈,就代表并非不可回转的深仇大恨。
然而,当真正见面聊到如今,傅瑾瑜忽然不确定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当真避无可避。
可对方今日还愿意赴会。
傅瑾瑜压下焦灼,笑问道:“听闻仙门弟子入世游历,多三五人一起,阁下一人捉妖拿祟,想必定是道法高强,不知修的是何方传承?”
沈缜似乎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面不改色回:“并没有专修什么。”
“如此,集万家之长于一身,大善。”
傅瑾瑜赞道,又将话题扯去江陵与梁安的气候比较上,说了些乾国各地的风俗,直到沈缜再也不愿忍,在他准备说特色吃食前抢言问:“殿下请我来此,只为尽地主之谊吗?”
傅瑾瑜顿。
须臾,他无奈苦笑:“孤之目的确不在此。”
“孤来,”傅瑾瑜拱手,“是想给阁下赔罪。是孤莽撞,不分青红皂白使人闯阁下府宅,惊扰阁下,孤深感不安。若阁下有需要,孤会竭力补偿。”
沈缜扬眉,“那我可否问问殿下为何要让人夜探?”
傅瑾瑜头埋得更低,语气羞愧:“孤那时。。。不放心姑射。”
沈缜失笑:“殿下如今便放心了?”
傅瑾瑜坐直身,神色认真:“自然。孤已知晓,獬豸楼说姑射是自愿留下。”
獬豸楼啊。
沈缜摩挲扳指。
她盯着男人半晌,忽问:“那我想要姑射,殿下如何?”
傅瑾瑜毫不迟疑:“姑射已在阁下府上,自然就是阁下的人。”
“是么?”沈缜轻叹,“可殿下眼中,却不是此意呢。”
对面人肩颈一绷。
傅瑾瑜面色无奈,“阁下说笑。”
他气质内敛,很会示弱,堂堂王爷此刻人畜无害,甚至委屈耷拉。
沈缜的思维不免发散——
谢容当年,就是这样被骗的吗?
也不是骗,但如果没看过许多网文里白切黑、扮猪吃老虎的人设,真的很难将眼前人和谋划众多心机深沉的设定联系起来。
这场试探注定没那么快结束。
沈缜接过男人倒的茶,“殿下的道歉我收下了,今日还有其他事么?”
傅瑾瑜微顿。
片刻,他犹疑着慢道:“孤有一女儿,已两岁却仍不能言、不能行,遍寻名医也未得好。孤担心是体质薄弱遇邪祟缠身,可否请阁下帮忙看看?定有重谢!”
沈缜抬眸:“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如此?”
傅瑾瑜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