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朔摆摆手,风淡云轻道:“说说朝中的局势吧,楚凌开国教院一事,虽说引起些涟漪,不过仅限于国子监和七大书院,这种影响还牵扯朝堂不太多。”
“但楚凌所绘骑兵三宝、诸甲骑具装图样,一旦萧云海能按楚凌所言大批锻造出来,那势必会影响到朝局。”
“毕竟北庭伐胡一战,别看朝中反对声少了,可私底下藏着的猫腻不少。”
“尤其是陛下再次召楚凌进宫,那几位皇子都留意到了,特别是三皇子,你觉得那几件事情能做了吗?”
“只怕眼下的时机还未到。”
中年神情正色起来,没有再聊别的,“一场毫无征兆下的夺嫡之争,随着故太子薨逝就愈发尖锐,甚至天子怀疑故太子薨逝暗藏玄机……”
“岂止是陛下怀疑,本丞也怀疑。”
司马朔眸中掠过一道冷芒,那股凌厉之势让人不敢直视,“懿文太子生前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却因一场风寒而薨逝,要说背后没有什么,说出来谁相信?”
想起先前的种种,尤其是那熟悉的面庞,司马朔的内心深处就隐隐作痛,那是他悉心栽培的弟子啊!!
“丞相,我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中年面露犹豫,看向眼神凌厉的司马朔,“今夕亦非往日,有些事情,有些人,都已经变了,如果说……”
“道理本丞都明白。”
司马朔却双眼微眯道:“但有些事或人,不是你我说不做,不闻就可以的,活在这人世间上,谁能独善其身?”
“陛下有陛下的苦衷,别人不知,但本丞知,即便不为陛下,就算为了懿文太子,有些事情本丞也要做。”
“可是~”
中年罕见的露出忧色。
“生性洒脱的杜青莲,还有此等担忧,本丞还是头一次见啊。”司马朔却笑着说道:“这要是叫你那位小师弟知道,岂不快哉的痛饮几百杯?”
“我那位小师弟啊,真是~”
杜青莲苦笑这摇起头来,“算了,不聊这些了,既然丞相想做,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吧。”
“世人为棋局,能做执棋者的少之又少,能有幸参与到这场棋局中,也算是我的幸运了,纵败而无憾。”
“何必那样悲观呢?”
司马朔笑笑,端起手边酒壶,替杜青莲斟酒,“或许先前本丞还有些担忧,不过嘛,那国教院开启后,本丞反而不担心了。”
“有些事要急,有些事不能急,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寻找合适的时机,去一点点的下棋。”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原点了。”
杜青莲撩袍坐下,端起那杯酒,“丞相,你说这楚凌到底是何来路?我觉得你知晓些什么,我那位小师弟是不是跟你说些什么了?”
“不可说,不可说。”
司马朔却笑着摇起头来,“讲出来便没了意思,慢慢品,慢慢看,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想就是错的,反倒是你那位小师弟啊,想的是对的,来,本丞敬你一杯。”
说着,司马朔向杜青莲敬酒一杯。
此幕如若叫外人见到,一定会惊的神情大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马朔,居然对籍籍无名的杜青莲敬酒,反观杜青莲,面对司马朔的敬酒,竟没有意思的礼让之意,极为平静的接受了。
风轻轻地吹过,竹园内响起阵阵声响,竹叶随风飘动,置身此间,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