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时日没碰了。”聂丹喝了口酒,说,“都遗失在兵荒马乱里了。”
赵超点头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回去的。”
聂丹没有接这话,场面仍十分僵硬,游淼知道这一次,赵超是为和解而来的,毕竟先前关了聂丹好几年,聂丹梗着一口气不低头,赵超也不低头。表面上看他们,谁也不圆滑,然而游淼心里却是最清楚的那个——要说交情,赵超与聂丹的交情最深。
从小赵超就得聂丹教导、支持,从他还是三皇子,倍受太子欺凌,尚在京中之时,聂丹便将赵超视作亲弟般对待。也正因如此,后来太子一事捅破了,聂丹才会如此大怒。
游淼想了想,装作好奇,笑道:“弹的什么?”
赵超笑道:“什么都有,《乐府》,《新曲》……《忆少时》,《风波慢》,《塞外声》……每天上午去大哥府上看兵书,下午练武,没练完,不许吃晚饭。小时候我爱喝酒,大哥却只让我在晚上喝一杯,不让我多喝。”
聂丹淡淡答道:“行军从伍,饮酒误事,自然不允你多喝。”
赵超又道:“大哥。”
聂丹看着赵超,赵超又道:“我知道这些年里,我让你很失望。”
游淼与李治烽都不说话了,静静看着赵超,赵超斟了一杯酒,放在聂丹面前,说:“我给你赔句不是,那年我带兵远征高丽,二十万人出征,余下归来只有八万四千人,是你在父皇面前为我说情,为我收拾残局,接过残兵,代我出征再战。”
聂丹看着赵超,赵超又叹了口气,说:“小时候你就告诉过我,你为的是天启而战,如今我即将派兵北伐,我恳请你,摒弃旧怨,再与我并肩,收复北方的半壁山河。”
聂丹沉默,只是不举杯,赵超怔怔看着聂丹。
“这杯酒。”聂丹道,“待我得胜归来后再喝。”
“那我敬你一杯。”李治烽道:“敬你,敬三弟,子谦。”
李治烽打破了僵局,游淼忙举杯,聂丹终于拈起酒杯,游淼笑道:“愿来日,事事顺遂。”
四兄弟喝了酒,游淼黯然,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聂丹依旧心结未解,乔蓉之事算是你情我愿,怨不得谁。聂丹自己也有责任在。而赵超经过这几年,理智了许多,也知道怎么对待感情、上下级关系。
可惜的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能再像刚回南的那一天晚上,大家喝得烂醉,东倒西歪,在花园里说说笑笑,许一个鸿图远大的愿望,说几句家国万民的远景……一些事,一些人,横亘在心里,就像一个永远好不了的伤疤,只能设法避开,不再去触碰它。
花园内酒席散后,游淼去洗过澡出来,见聂丹与乔蓉站在花园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有点想上前去,却看到赵超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赵超极其缓慢地朝游淼摇头,游淼便安静站着。
赵超又朝游淼招手,示意他过去。
游淼刚走出一步,背后,李治烽便一手按在他的肩上。
游淼回头看了一眼,朝赵超笑笑,与李治烽同时朝赵超行礼,赵超眼神了然,点头示意去睡罢,不早了。
李治烽便牵起游淼的手,回了房。
“你说聂大哥和表姐会说什么?”游淼道。
李治烽和衣躺在榻上,跷着腿,一身酒气,淡淡道:“你和李延久别重逢,会说什么?”
游淼开始还愣了那么一下,回过神来以后抓狂道:“这不一样好吧!”
游
淼跃上床去,压李治烽的小腹,李治烽笑着让开。
“谋杀亲夫了!”李治烽道。
游淼怒道:“小心长胖!打个贺沫帖儿还没打过,你还好意思笑!”
李治烽无奈道:“都是你,害我荒废武功,都不是贺沫帖儿的对手了。”
游淼知道本来李治烽也不是贺沫帖儿的对手,没想到这么一说,李治烽还来劲了,便拉着他的手摇晃,说:“那你不许回犬戎去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来来。”李治烽笑着伸手,把游淼搂进怀里,笑道,“看看你夫君腰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