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烽道:“不能轻敌,对方阵中还是有好手的,否则唐怀理也不会在涂山惨败。”
游淼心中一动,问:“什么好手?”
“行军作战的好手。”李治烽答道。
李治烽在地上画了当时的军事图,为游淼分析上一仗唐怀理惨败的原因,游淼本以为是唐怀理阵前换了参军的缘故,看完李治烽的分析,才知涂日升的军队确实有会打仗的人在。
“当时他们绕过涂山。”李治烽说,“要绕进清河以北包抄。但新军抢先一步料到唐怀理的布置,连夜扔下辎重急行军,抢先占领了水边。唐怀理从前是带水军的,又不擅丘陵作战,误判了形势,扎营高地,被放火烧山,大败而逃。”
游淼道:“敌方阵营中的这个人,比起你怎么样?”
李治烽摇头道:“他不是我对手,但也算是一员天生的将
才了。若能招揽回朝,说不定能起到用处。”
游淼缓缓点头,说:“这一场,关键在于涂日升想不想战。其余人的意见倒是可忽略不计。”
李治烽说:“所以若是软的不成来硬的,仍然不可大意。”
“嗯。”游淼正寻思着,对面便有人来报,谢权回来了。
“他听说过你。”谢权第一句话便朝游淼道。
游淼略诧,问:“说我什么?”
谢权道:“他想让你过去,与他谈谈,被我一口回绝了。出发前陛下交代,绝不能让你入敌营。”
游淼笑了起来,谢权又召进一名涂日升派来的使者,那人光着脚,穿着棉衣,面容黝黑朴实,开口就道:“你是江波山庄的庄主?”
游淼点头道:“坐罢,我就不招待你喝茶了,山庄赈灾派粥的事,料想你也听过的。”
使者点头,沉吟不语,而后道:“江南这么多地主,全他妈是畜生!”
李治烽冷冷道:“你说什么?”
这句话是把游淼也给骂进去了,那使者旋即笑着补充道:“只有你们游家,还算有点人样。”
游淼自知乔珏这几年的安排,确实为他赚了不少名声,不管是年前大涝,还是今年大旱,江波山庄都为扬州做了许多事,声名远播,又传到江州、夷州等地。要和这些佃户出身的耕地人说话,倒不像唐博等人招嫉恨。
“多谢涂将军的谬赞。”游淼喃喃道,盯着那使者看,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涂老大说。”那使者摘下褡裢,在帐里坐着,自顾自地擦脚,头也不抬地说,“让你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你敢不敢?”
游淼笑了笑,不答,此刻心里产生了一个奇异的念头,仿佛是直觉一般——这人该不会就是涂日升罢?
李治烽却道:“不行。你以为你们是什么?”
使者笑笑,神情十分亲和,李治烽看着那使者,说:“涂日升再强,强得过贺沫帖儿?鲜卑鞑靼我们都打了,会怕你们?”
“愿意便来,不愿,明日来战。”李治烽冷冷道,“想游大人过河去见面,不、可、能。”
使者无奈道:“果然,官员都一个样。本以为来的是扬州父母官,没想到是游大人,更没想到,游大人与贪官们,
也没多大区别。游庄主,其实是有人过来,请您过去见上一见。这人你从前也认识。”
游淼:“叫什么名字?”
使者道:“去了自然就知道。”
游淼微微蹙眉,寻思自己在江南有什么相识的人,但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哪里有什么相好的——难道是游家的远房亲戚?不对,游家人根本不会跑来参加起义军。
游淼端详那使者,越想越奇怪,看得那使者避开他的目光。
游淼道:“我自认不是甚么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