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了。”李治烽笑了笑说,“下次你自己去问他。”
游淼叹了口气,拿着扇子想来想去,一时间心事纷杂,诸般滋味涌上心头。人生最快慰的事,一就是和李治烽在一起;二就是有了聂丹这么一位大哥;三则是拜了孙舆这么一位先生。
游淼说了孙舆那事,李治烽只是静静听着,末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去罢。”
游淼喝过几盅酒,又吃了点河鲜,只觉扬州城里的菜,无非也就是这样,还没有江波山庄的好吃,价钱又贵,随口抱怨了几句,李治烽便哄着道:“让钱嫂搬过来,给你做饭。”
游淼趴在船栏上,问了几句李治烽近日杂事,李治烽也没什么可做的,答道:“听说要出征?”
游淼缓缓摇头,说:“以先生那脾气,只怕出不了征。等我进政事堂后就能打听到消息了。”
说着又见岸上有人过来,要寻船喝酒作乐,然而河上一溜船全坐满了,岸上有人便问:“我是唐家的,船上坐的什么人?这么大一艘船,腾个位置也不成?又不叨扰了他去。”
李治烽微微蹙眉,说:“你们汉人总是这样。”
游淼乐道:“总是怎么样?”
李治烽道:“有权有势的人来了,没官职或官职低的人就要叫大人,要让路。”
游淼趴在栏上,侧头看李治烽,说:“莫非他们成天让你让路?”
李治烽嗯了声,喝了口
酒,游淼知道这些人都欺负李治烽是武官,品级本低,又无权柄在握,笑道:“你看我怎么对付。”
游淼招手喊来小二,告诉他:“你去传句话,不管岸上是哪位大人,就说探花郎在这里。”
小二前去回报,不到片刻,岸上那人便走了。
李治烽无奈,游淼只笑得拍大腿,又倒在他怀里看他喝酒。夜渐浓了些,花船划出河外,对岸的琴声叮叮咚咚地响着,那琴娘是苏州来的,唱着吴侬软语,一听进去,直是令人轻到了骨头里。
游淼躺在李治烽怀里,伸手摸了摸他俊俏的侧脸,小声道:“以后北征,收复了江山,你打算怎么办?”
李治烽说:“老三许了两件事,一是派我五万大军,给我一块地,让我给犬戎建国。”
游淼忽觉诧异,笑道:“他真这么说?”
李治烽缓缓点头,说:“阴山下与高丽交界,直到延边城东,都给我们犬戎人。”
游淼知道高丽与天启曾经的交界处本也属争议之地,但赵超说得出来,便会办到,应当是将与高丽的争执处一战打下来,再划分疆界,辟出犬戎人生存的地方。
游淼乐道:“这本来也是有赚无赔的生意,有你们犬戎人守着,以后都不用再和高丽打仗了,免费找了个看门的……嗯不错不错,第二件事呢?”
李治烽道:“让我带你走。”
游淼静了。
李治烽问:“你愿意么?”
平定北边,收复中原,连游淼也不知道要花多久,事实上自从他回到江南后,还未曾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或是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收复了中原,赶走了鞑靼人,就真的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愿意。”游淼痛快道,“到了那时候,你估计就是犬戎的皇帝了。”
李治烽说:“看你喜欢去哪儿,不一定待在阴山下。”
“好。”游淼笑道,在塞外小小地圈一块地,划个牧场,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自古帝王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游淼读过不少书,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功成身退,想必李治烽并不知道什么功成身退,但他的决定,却歪打正着,解决了游淼一直以来最担心
的烦恼。
“想什么?”李治烽低声问,略低下头,唇上带着酒气与红润。
“没想什么……”游淼忽然有些困了,远方飘来的歌声令他觉得有点不真实,仿佛在做梦一样,他的手指绕着,扯了扯李治烽的衣带,李治烽便放下酒杯,低头印在他的唇上。
河蟹
李治烽野兽般的喘息渐渐平息下去,压在游淼身上,分开他的双腿,抱着他的腰,彼此裹着凌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