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兵士停下,纷纷架弩,一人冷冷道:“羯人的探子?放下兵器!”
“王勇?是不是王勇?”平奚听到声音便起身,跑出大路,大声道,“我是平奚!”
“平侍郎?!”那将领几乎难以置信,失声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们在做什么?”赵超上了大路,跃上中间,余人纷纷出来,游淼要起身,却被李治烽按着肩膀,缓缓摇头,游淼点头,知道其意。
王勇这一惊非同小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朝赵超抱拳,道:“三殿下!聂将军正在前线抗敌,今夜准备偷袭羯人敌营!”
聂丹没有死!
游淼登时眼前发黑,太好了,聂丹没有死,赵超立即上马,说:“快带我去见聂将军!”
这时候李治烽才从草丛中起身,少年们个个喜极而泣,颠沛流离数月,终于见到了自己人。王勇边走边解释,五胡打到长江,现在正在与汉人争夺流州北部的大片土地,短兵相接近十次,朝廷撤进了扬州,大军在扬州筑起边防。聂丹则带着两千兵马,游走于流州,正准备伺机突破防线北上,寻找流落北方的皇族。
扬州的官府内,南逃的士人们群龙无首,个个人心惶惶,胡人招降江南六地,沛县县令自知不敌已率全城军民投降,扬州幸有孙舆镇着,力排众议,让聂丹带兵抗敌。>>
游淼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王勇将众人带到前线,这里的局面十分混乱,双方正在交战,天明之际,甚至分不出哪里是自己人,哪里是胡人,喊杀声震天,王勇吼道:“弟兄们,保护三殿下与公主!随我杀回去!”
“三殿下回来了——”兵士们齐声呐喊,杀过了敌线。
“三殿下归朝——”
“三殿下归朝——!!”
那一声在黑夜中几乎是一呼百应,破晓时的黎明,阳光洒向大地,天启军听到这句,都是短暂一顿,赵超喝道:“弟兄们——!随我杀!”
两百人的队伍冲进了敌阵,羯兵不知发生了何事,以为来了援军,纷纷撤兵,撤离时又自相践踏,当即大溃,王
勇带兵就这么冲过了两军交战的前线,己方后阵被惊动,以为被冲了阵,无数兵士包抄过来,游淼大喊道:“别放箭!自己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
场面一阵混乱,越来越多的士兵围过来,守住大营,一名将领排众而出,喊道:“三殿下!”
那是聂丹的声音,游淼疲惫地出了口气——回家了。
整个军营里都惊了,凡是路过的地方士兵都在朝赵超行礼,聂丹把诸人带到中军帐内,游淼已困得说不出话,却不得不支撑着,陪他们议论军情。
“吃的有吗。”赵超说,“先让他们歇会儿。”
“不能歇。”聂丹说,“羯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成败在此一战。”
赵超说:“江北的地形我不熟,是不是能……”
游淼眼皮直往下掉,听着听着就撑不住了,他倚在李治烽身上,靠在帐篷角落里。李治烽说:“吃点东西。”
游淼推开李治烽的手,睡着了。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李治烽还在身边,远方传来声响。
“过江!”赵超揭开帐帘进来,说,“现在走,先把你们送回江南去。”
“又要输了吗。”游淼已经麻木了,咂巴着嘴问道。
“别晦气,有聂大哥在,不会输的。”赵超道。
“他怎么没死?”游淼又问了句。
赵超无奈了,李治烽拍拍游淼的背,让他坐起来。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赵超哭笑不得道。
游淼还记得当时在朝廷上,所有人都以为聂丹死了,而聂丹的死讯直接导致了京城那场大败,接下来是士气低落,帝君不顾一切地出城南逃,鞑靼人有机可乘,杀进了京师。
赵超道:“当时聂大哥受伤昏迷,被一名胡人猎户抓走,那家猎户拿了他的东西,又被鞑靼人买去,才出了此事。快,起来,别睡了,先回你家去!我和聂大哥要回扬州府找人。”
游淼听到回山庄,马上一个激灵,踉跄起身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