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奚:“你可算来了!你没死!”
“都别过来!”李延小声朝他们警告。
游淼跑到李延身边,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低声充满威胁道:“你这个废物!读了这么多书,你的气节在哪里?!”
李延刹那就愤怒起来,反而揪着游淼的衣服,转身把他按在墙上,五官狰狞,形容恐怖:“我废物?!气节能救国救民?!气节能把鞑靼人赶回家去?!你倒是说!你有李治烽护着,我们这些人能怎么办?!别的人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明白?!你他妈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要不是小爷护着你,你来这儿的第一天就死了!小爷拼死拼活给鞑靼狗磕头,换回你半天性命,你倒是有命去讲什么气节,讲什么荣辱了?!”
游淼与李延呼哧呼哧地喘气,犹如两头发怒的公牛,李延渐渐平静下来,咬牙切齿道:“你读书,你夫子没教你勾践卧薪尝胆的事?!勾践连屎都能吃!待我回了南边,你且看看是气节能救天启,还是小爷能管事!”
游淼长长出了口气,这一刻他明白了唐氏的坚持。
李延却不再理会他,像是对游淼绝望了,转身又去搬动尸体。
“李延!”不远处的一名少年小声道,“你们过来。”
李延道:“没空!快干活你们!别他妈多想了,他不会救咱们的!”
“不是!”那少年拄着铲子,朝李延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这女的是谁……”
李延神色一凛,扔下铲子快步过去。
游淼跟在他身后,数名少年全部围在一处,看板车上的尸体。那是皮开肉绽,浑身紫黑的柳纱绫,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双手上还捆着绳子,绳索勒到了森森白骨,手腕上几乎被绳索切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肉块。
一阵寂静,游淼的耳边仿佛回响起听雨楼的古琴声,那双支离破碎的手曾经纤纤拨动琴弦,宛转嗓音唱着:“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是柳姑娘……”有人低声说。
一阵寂静,有人哭了起来,游淼忍不住哽咽。
李延表情麻木,说:“把她埋了罢。”
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回自己先前位置,游淼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错觉,李延仿佛佝偻了许多。
“这个是她给你的。”游淼从怀中掏出玉镯,交到李延手里。李延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游淼又小声道,“我会让李治烽想法子,带你们一起回去。”
李延看着玉镯,沙着嗓子道:“要有马,没日没夜地跑,否则一出去就会被鞑靼人追上,从粱西到汉阴,现在全部都是胡人的地盘了。”
游淼说:“不走他们的地方,咱们从正梁关出去,走东梁,进鞑靼人的领地,再经高丽回去。”
李延在地上画出大安城的地形图,抬眼看游淼,在图上作了标记,那是一个监牢,
说:“记得了?你千万记得。”
游淼说:“明天三更,我去想办法偷马。”
李延:“你带他们走罢,我走不了,鞑子都认得我。回去以后你找我老丈人,让他拿钱来赎我。”
游淼低声在李延耳畔道:“先试试,不行再说。”
李延:“我不和平奚他们关在一处!平奚他们是奴隶,我是花刺朝贺沫帖儿要回去的……”
游淼说:“我让李治烽朝花刺买你试试,别声张。明天三更,记得把消息告诉他们。”
李延与游淼分开,游淼快步跃上坑边,朝李治烽说了自己与李延的计划。
“马厩就在西边。”游淼说,“我偷到马后在大安城西门外等你。”
李治烽说:“我把他们都带出来?”
游淼说:“这样,咱们分头行事,上半夜一起偷马,再偷平奚他们的牢房钥匙,下半夜你去救女眷们,我去救囚牢里的男人。”
李治烽不假思索便一点头,游淼又说:“花刺是将军?”